三步,从刺客到皇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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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臣的声音消失了,不远处的恢宏殿门缓缓打开,赢秀循声望去,看见禁军拖着一道瘫软的身影走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他看花了眼,那道身影后面,似乎绵延着长长的血痕。

    长久的寂静过后,东堂内又传出声音,那些大臣继续论政,说了半天,都是在说绥靖安边,眼下南北互市,羌人为了得到南朝的粮食,必定会安分守己。

    赢秀立在庑廊下,听了一会儿,听着听着,九尺爹爹说过的话再度浮现在耳边——

    南朝的士族,一心苟安江左,生怕瘐明打多了胜战,手握兵权,迟早撼动士族的地位,于是联合起来布局算计他……

    一旦兴起兵燹,受苦的还是百姓,倘若一味地苟安,难保羌人不会举兵进犯。

    莫名的,赢秀想起了涧下坊那些翼洲百姓说过的话。

    瘐明当年带着他们远赴江左,离江时立在船头,迎着江风,信誓旦旦说有朝一日,还会带他们回来,重返故土。

    ——瘐明已经身死,没有人会再带他们回家了。

    这个念头让赢秀心里堵堵的,仿佛压了一块石头,以至于他没有察觉到四面不知何时已经鸦雀无声,脚步声重叠响起,殿门内走出一位位官员。

    裘袍重叠,满朝朱紫。

    官员们手举笏板,低眉垂首,径直往对面的庑廊走去,就在他们转身,倒是有几个年轻的官员余光中看见了远处的赢秀。

    金裳博带,少年风流,眉眼灵秀,宛如一柄秀剑,凌厉地横插在肃炤宫闱中。

    最要紧的是,他并没有刻意放低视线,低眉垂首,而是坦然地直视着东堂,神态气度,倒像是身处自家庭院。

    ——这是哪家的公子?

    官员们不约而同地想着,没人敢前去和他寒暄,最大胆的也不过是转身时多停留了一会儿,抬眸看了那少年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那群官员在看他。

    赢秀对视线很敏锐,他立在廊下,遥遥看着这群缁冠素履的朝臣消失在庑廊尽头。

    宫侍神不知鬼不知地出现在他身侧,轻声提醒:“郎君,陛下让您进来。”

    “哦!”赢秀收回目光,跟着宫侍走了进去。

    东堂饰高璧红,邃宇朱雕,穹顶有数丈之高,愈往上愈高,只能沿着丹犀一级级往上仰视,远远俯瞰,依稀能看见璁珑垂帷后,宝座恢宏。

    立在原地,只觉自己分外渺小,仿佛一举一动都被宝座之上的人收之眼底。

    赢秀倒没什么感觉,第一反应是这宫殿真大,真高!

    那朱红华丽的台阶可真长。

    难道谢舟每日在此议政,都要爬这么高的台阶么?

    赢秀决定暂时原谅谢舟比自己长得高这件事,他径直走上台阶,伸手拨开珠帘,探进一个脑袋:“谢舟!”

    帝王端坐在宝座之上,垂眸看了他一眼,赢秀不知怎么,竟然有些紧张。

    他总感觉穿着缁色九龙衮服,头戴冠帻,端坐宝座的帝王,与他的谢舟不太像。

    下一刻,他悬着的心便稳稳落进了胸膛里。

    谢舟起身,伸手拉着他坐下。

    骤然被冰冷修长的指尖触碰,赢秀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坐在谢舟腿上。

    属于皇帝的龙椅很宽敞,足以两人并排而坐,赢秀扭动着,试图从谢舟腿上下来。

    对方语调平静,往日冷沉的声线多了一丝低哑:“别动。”

    赢秀愣了一下,局促地坐着,不敢再乱动了。

    他知道谢舟不喜欢隐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出来意:“我想见王誉。”

    中书省散骑,琅琊王氏的家臣。

    谢舟没有立刻答应,低声问赢秀,“你想用什么身份见他?”

    ……什么身份?

    瘐明的遗孤,琅琊王氏的刺客,还是……

    赢秀头一次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现在,究竟是以什么身份,留在这座恢宏宫闱中的?

    他想了一下,道:“都行。”

    都行,什么都行,让他见到王誉,他自然有办法让他开口。

    谢舟低头,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年乌黑柔软的发旋,像墨一般,尽数倾斜在他怀里。

    赢秀看不见谢舟的目光,却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危险,他稍微有点不安,想到身边人是谢舟,又慢慢放松下来。

    头顶陡然响起一道温凉的声音:

    “——什么叫都行?”

    这是罕见,一向温润包容的谢舟竟然会步步紧逼,一直追问同一个问题。

    出于直觉,赢秀没有立刻回答他,斟酌了片刻,认真道:“都可以,什么身份都可以。”

    话音刚落,他便听见头顶传来皇帝的叹息:

    “你不明白寡人的意思。”

    赢秀不知道谢舟在闹什么脾气,他只觉得坐在谢舟腿上,骤然变得局促不安。

    少年兀自站起身,想要转身面对身后的帝王。

    他刚转过身,对方便攥住他的手,强势地逼着他继续坐下。

    这已经不是坐了,准确来说,赢秀只能跪在他腿上,面对面地仰视他。

    这是一个古怪,又无比亲密的姿势。

    两人的距离贴得极近,赢秀仰着头,甚至能看清谢舟低覆的长睫,根根分明。

    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冒了出来,他想要数一数谢舟的睫毛。

    还没等他开始数,对方便已经低下头,俯视他,目光牢牢地摄住他。

    在这样平静,密不透风的视线之下,赢秀莫名感觉,就连呼吸都变得粘稠了。

    他眼眸颤了颤,有些不敢和他对视。

    然而现在这个姿势,无论他看向何处,都能感受头顶冰冷炙热的视线。

    “赢秀,”谢舟平静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语气澹然无波,听不出异样,带着某种难言的蛊惑,充满耐心的循循善诱。

    “啊?”赢秀一脸茫然,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眷侣么?”

    话音甫落,少年骤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早在入宫刺杀前夕,他便已经和谢舟提了分手,谢舟也答应了。

    严格来说,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

    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刺杀被擒的刺客,与被刺杀未遂的南朝帝王。

    赢秀脸色倏忽苍白,脑袋嗡嗡,谢舟突然提起这个,难不成是后悔了,要把他拖出去斩了?

    ……好吧。

    希望谢舟让他们斩得快一点,他怕疼。

    跪坐在帝王膝上的少年闭上了眼睛,俨然是一副乖乖等死的模样,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皇帝把自己拖出去处死。

    赢秀大着胆子,偷偷摸摸睁开眼,正好撞上谢舟冰冷的视线,居高临下的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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