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假少爷被赶走后: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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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手撕扯方出炉、还冒着滚烫热气的烤羊羔。

    嫌大彦酒清,连声拍桌,吆喝着上烈酒来,抱着坛子一口肉一口酒,不亦乐乎,油脂酒液顺着虬结的手臂滴落,撕咬牛饮,实在粗鄙。

    更有甚者,吃得满面油腻红光,酒热上头,扯开腰间皮毛露出大半赤黑胸膛,抬手将陶坛往地上一砸,酒液四溅,混合着荤腥与烈灼的混浊酒气顿时在殿中蔓延。

    浪费名酒,又污了那价值千金的名贵织锦,叫户部官员看得心头直滴血,胡须都扯下好几根。

    却无人敢作声。

    自定威将军血染沙场,镇北军几员英武大将死的死,匿的匿,军队溃散,原先压制塞外蛮夷的局面逆转之下。边陲防线更如决堤之水,雍朝节节败退,短短数月竟连失三座大城。

    若非北戎忽而停手,主动举旗商讨议和,恐怕雍朝大半领土都得换个姓氏。

    而北戎骁勇善战,连破数城的还有一因,便是大殿正前方,正倚在榻间的少年——此次北戎派来议和的正史,也是北戎新找回的九王子,北愿。

    殿中笙歌曼舞,一派淫靡,热火朝天,北愿却始终垂头阖眼,似睡非睡。

    他斜斜支着长腿,膝盖微屈踩在榻沿锦缎,脊背半倚在软垫,手肘懒怠地垂在身侧,另一手在膝上摩挲,姿态闲散,眼尾低垂,倒有几分无辜。

    北愿并非北戎人的打扮,而是身着锦袍头戴银冠,除去左眼的蟒皮眼罩,他露在外的肌肤苍白,眉眼青涩,乍眼看去,竟像是名普通的大彦少年。

    殿中却无人敢小觑。

    据说这位九王子早年流落在外,在大彦备受欺凌,遭遇凄惨,瞎了只眼,因此养出了副心狠手辣的性子,也恨极了大彦人。

    方才十五的年纪,却手段残忍,甫一回北戎,便因被讥笑血统不纯,设计连杀三位正值壮年斗争激烈的王子,故而深得尚强者的北戎王信任,一跃成为他手下最年轻,也是最锋利的兵刃。

    后又带领北戎军队出击大彦,虽不亲自上场杀敌,却有层出不穷的毒计诡道,几次战役大捷后,俨然成了北戎军队的主心骨,被人尊称为“碧鳞使”。

    碧鳞者,色彩鲜艳纹路精致,外在颇具迷惑感,却是剧毒。

    所以,就算殿中最放纵、喝得烂醉如泥之人,在看向榻上少年时也会不由自主放缓呼吸,混浊瞳眸中闪过忌惮与惧怕。

    北戎议和,首当其冲便是索要巨额资源以交换城池,而先前皇帝大举修建邀仙殿,国库早已空虚,实在无法拿出足够钱财物资。

    所求长生的皇帝自是心急如焚,为继续修殿,不惜削减内帑,施压于世家,又私下派东厂警犬查抄数名官员府邸,再度增收赋税。

    一时京内京外,官、民、世家皆是人心惶惶,怨声四起,偏远地处更是民不聊生……

    这时,北愿竟主动退后一步,承诺若是寻得此与他有旧的画中女子,用于议和的物资便能折半,北戎也会照例归还城池,退出大彦国土。

    即使折半,也是个天文数字,而北戎人善掠夺,走过之处连草都不剩一根,怎会甘心将吞入腹中的所得物交还?即使暂退,又怎能保证不是养精蓄锐,几月后卷土归来?

    但弯刀驾于脖颈,迫在眉睫,皇帝就算再怀疑,也不得不信,故谕旨通行天下,命官吏遍索其踪迹。

    今日,乃是北戎使团入京的第五日,也是下旨搜寻的第三日。

    各地搜查如火如荼,飞鸽蔽空,却始终一无所获。

    北愿膝上放着的正是画有女子的纸卷,其一半散在膝头,另一半被他指尖半拢着,看不真切,只从粗糙边缘能看出此物必定是被他时常摩挲,甚至,随身携带。

    那女子必然与他交谊匪浅,说不定,更是大彦与北戎交好的契机。

    不过大彦国土宽广,人口众多,寻一面目并不清晰,又无过多身份讯息的女子无疑海底捞针。也并非无人特地寻来特征相符的女子,伪装一番后送至北愿跟前。

    说来也奇怪,分明他对其女子所知甚少,却总能一眼辨别真伪,毫不留情剜去伪者红痣,扔出殿外。他手法刁钻,伤口深可见骨,若非太医诊治及时,怕是要因血流不止而亡。

    的确心狠手辣,但这种种迹象,更能佐证那女子在他心中地位。

    李翊收回隐晦打量着北愿的视线,勾着婢女尖翘下巴作势欲吻,唇瓣轻动。

    宫女羞红着脸闪躲:“三皇子真讨厌,这还是在殿上呢,这么多人瞧着,叫奴婢以后怎么过呀。”

    “那不刚好,我府上正缺一位裁枝奴,我去寻父皇叫他把你赏给我,明日你随我一同出……”

    “三皇子。”眼见他行事愈发不端,谢竹眉心微动,出声打断,“在下欲离席净手。”

    李翊漫不经心地挥挥手,“要去就去呗,跟我说做甚?”

    “在下初来此地,不知方位,还请三皇子与我一同。”

    嘿,这小黑木头的话乍一听挺客气,越听越觉得理所当然,还敢使唤上他了?

    李翊唇角微勾,不耐烦地啧了声,在宫女的搀扶下起身,“连个路都找不到,真是麻烦。”

    他走出几步,倏而转身挥手,却不是为向众人表暂别之因,而是冲着那宫女。

    李翊喝了不少酒,面色酡红,挑眉嬉笑:“等我回来,嗝,我们继续啊。”

    大彦官员就这样看着朝中最不堪重用的三皇子摇摇晃晃往殿门外走,而他的伴读,那个初入宫时无人问津,被迫分至李翊的乡下人远远跟在后,即使看着他要摔了,也不知扶他一把。

    连个伴读都管不住,真是……

    这时,一急匆入殿的赤袍太监与刚迈出殿门的李翊迎面相撞,他“哎哟”一声,脚步不稳向后跌去,眼看就要摔得个屁股开花当众失态,谢竹快步上前提起他的后领,硬生生将他扯回原地站直。

    而那太监只瞥了两人一眼,看清李翊身份,竟也一句话未说,直奔大殿而去。

    李翊眸中闪过一丝晦暗,扶着肩膀连声叫唤,高声喊:“哪个不要命的,竟敢撞本皇子,小心本皇子,砍,砍了你的,唔……”

    谢竹方才拾起地上散落的那张画卷,指尖轻动,将其折好放入袖中,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住欲吐的李翊胳膊,“得罪了,先忍一下。”

    顺势将半个身子都压在矮他一个头的谢竹身上,捂嘴支吾的李翊掀开眼皮,眼底却无半分醉意。身下肩背并不宽阔,但被他一个大男人压着,步伐竟也无半分艰涩。

    这小黑木头用的什么香?清清淡淡,还怪好闻的。

    不过……他眉目扭曲一瞬,劲儿咋这么大,他胳膊都要被捏青了!

    榻上,听完太监禀报的少年终于睁了眼倒映在金樽酒液中的那只碧绿瞳孔折射出诡谲阴芒。

    北戎王室尚狼神,瞳色有异,皆为幽邃墨绿,北愿却生着只碧绿瞳仁,如翡似翠,本该清透澄澈的色彩,却氤氲着妖异气息。当他眸光缓缓转动,骤然凝聚,仿若毒蛇吐信,缠绕脖颈。

    方才顶撞皇子都不惧的赤袍太监,被他面无表情的一眼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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