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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汴京食滋味》 45-50(第8/9页)
道,我打小笨拙,远不及你,实在想不出什么妙招来。”
沈寻晒然一笑:“片刻前,你还说我脑袋被砸坏了。”
“那咱们是兄弟啊,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那种兄弟,你若执意要做,我就算不想,也得支持不是。”
沈寻点头:“此事我已下定决心,来此处前,我已经差人送信给钱博士。待我与他老人家商讨完,便有定论了。”
刘廉摇头晃脑:“算了,随便你。就这倔驴似的脾性,我是真拿你没办法。对了,你收着信了么。有琴任期已到,如今已在返回汴京的途中了。他向来鬼点子多,你二人到时倒是可以商议,我呢,就负责吃吃喝喝,给你俩掌声鼓励。”
顺手又拿起一片云片糕:“真好吃,江娘子的手艺就是好。只可惜过阵子天就冷了,到时候夜市上冷飕飕的,我这人就算再嘴馋,光顾的时候,也得考虑考虑天气咯。”
江知味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尤其十一月以来,这天跟冷气柜里开了闸似的,早晨、晚间都冻手冻脚,就中午那会儿还好些。
摊子摆到午夜,要不是有灶
台的炭火和油炸豆腐的热气炙烤,她觉得自己的眉毛要结霜了。
再者,彻底入冬后,市面上卖的鹌鹑越来越少,价钱也水涨船高。
到十一月中旬,鹌鹑彻底断货,江知味不得不以河南本地的固始鸭来代替鹌鹑,用辣爊鸭货,保住了鹌鹑的这部分营收。
腊月初八的清晨,下过一场冰凉的冻雨。
江知味在梦里被冷醒。炭盆不晓得什么时候灭了,整个屋子里冷飕飕的。
她伸手,到被窝外探了探温度,而后飞快地把早就备在床边的衣裳拽进被子里,凉得一激灵。
身上套的,是那件藏青色的厚冬衣,粗粗一裹,再搭个毛领围脖,起床伸伸懒腰踢踢腿,就彻头彻尾地暖和了起来。
天越冷,早起越难。好在几日前,郑师那头贴心地来了人,把辣爊素菜的进货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
江知味觉得今日起得还挺早,没想到打开房门,凌花、容双、两小只还有猫狗驴全都聚集在了院子里。
见到她,容双热络地招呼:“知姐儿,腊八安康。”
江知味后知后觉,时间过得真快,总觉得才来汴京没多久,这就到腊八节了。
果子杂料都已经下了锅。此时灶房的大铁锅中文文地沸着,揭盖瞅瞅,里头的胡桃、栗子等物都已经煮得软绵绵裂开了口,再煮个一刻钟左右,就能出锅开吃了。
等吃的工夫,江知味洗漱完,到院子里,和容双他们一起撸猫撸狗。
江暖又开始给家里的小动物们梳毛了。她自个儿的头发倒是一直梳得不好,都是凌花动手。
造型是暖姐儿自己指定的,今日用彩绳,编了几条短短的小辫子,在耳侧垂成蝴蝶翅膀的形状,特别可爱。
这个女娃娃的发髻打扮,这会子也出现在了江晓这个男孩子的头上。好在他俩年岁都还小,扎得一样就一样了,无所谓。
不过凌花总有些发愁,要是晓哥儿大了还这么跟屁虫,事事都要跟暖姐儿学,这还得了。总不能暖姐儿日后嫁人,还得把他送去当陪嫁吧。
江知味痛斥了她的无厘头:“哪能啊,他俩还小,娘你这是想哪儿去了。”
正聊着,街巷里传来诵经声。
各家各户纷纷开了门,探头出来看。
有五个僧尼排成一列。领头的那位,手里捧着一个铜制的沙罗盆,盆中供有一尊木佛。那人手持柳枝,蘸起盆中的香水,向佛像的身上淋洒。
此为“浴佛”。
腊八这日,京城各家佛寺,尤其那些规模比较大的,会在寺里举办盛大的浴佛会,分发腊八粥、面粉和油给来寺里的信众,同时化缘来年元宵灯会的灯油钱。
外出的这一队五人僧尼,也是冲着化缘来的。
凌花激动地同江知味说道:“元宵灯会可热闹了,到时咱们一起去。”
又把化缘钱给了,按户来。容双那头给了五十文,江家人多,母女俩近来收入又不斐,给了一百文。
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佛,听僧尼说了不少给家里和孩子们的祝词,腊八的简短仪式,便结束了。
这会子腊八粥也熬透了。
宋时的腊八粥有两种,分为七宝素粥和五味肉粥。容双怕自个儿厨艺不佳,只做了素粥。
但就算是素粥,宋时的腊八粥用料也和后世大不相同。粥里稠稠地煮了胡桃、松子、乳蕈、柿蕈,以及柿子、栗子,可谓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粥里的甜味大多来源于柿饼,一旁还有没完全下锅的柿子,上头挂着雪白的糖霜,入口香甜,还糯叽叽的。
里头的胡桃、松子、栗子也都被熬煮得软烂,坚果的香味与稻米、粟米的米香融在了一块儿,很是温和地将肚腹暖暖包裹。
江暖和江晓都很爱吃,吧唧吧唧吃了一大碗,舔着嘴唇,还要来添。
猫儿狗儿都吃得稀里呼噜的,须子上粘满了粥糜。不过今日没等糍粑帮糖霜收拾,刘海就先给他俩舔上了。
跟嗦芒果核似的,嗦得两只猫湿漉漉的,却不躲,也不叫唤。
猫狗的社交礼仪中,舔毛这事的意义不同。狗嘛,小的帮大的舔,表示向老大臣服。猫则是大的帮小的舔,意为我是你老母。
显然,这阵子两只小猫都已经把刘海当作了他们的老母。吃在一块儿,睡在一块儿,狗窝也够大,底下垫一件旧棉衣,小猫就睡在刘海的两侧,把她挤成三明治夹心。
偶尔被炭盆烤热了,还能见到刘海翻着肚皮睡,露出一小截粉嫩的小舌头,拖拉机似的打呼噜。
朝食过后,乌云散去,天彻底放晴,也大亮了。
江知味揣了两个没送出去的辣爊茶鸡蛋在兜里,以便午食赶不及回家,在路上垫肚子。
出门时,又看见了坐在自家门槛上的孙五娘,被吓一跳,福了福身,连忙走开。
自打先前,凌花和孙五娘吵过架后,江知味总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和孙五娘相处。尤其那日,沈寻答应了她的“改变”一说,却没告知,他接下来究竟要做什么,会怎么做。
导致每回看见孙五娘,就会叫她想起那日,沈寻那一双泛水的眸子。
那眸光坚定极了,他就那么坐着,义正词严、不疾不徐地说道:“只要江娘子想,觅之就算赴汤蹈火,也会去做。”
这其中,他把“江娘子”放在了首位,意义鲜明,像在对她誓师。
只不过那日过后,两人就再没见过。江知味猜想,他这段日子,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在忙。这个人,既然答应了她的话,那就肯定会去做。
不知道为什么,江知味发现,自己总是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他,无论站在什么样的立场。
到巷口,与江知味相约碰面的孙牙人已经在等。见她来,那头簪大红花儿、身形丰腴的男牙人扭着腰肢迎上来:“江娘子,这儿,来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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