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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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长生身材瘦削,微抬着头看他,眉目如一笔勾勒的水墨丹青。

    似乎有呼啸的风涌了他们兄弟二人当中,月夜薄凉的光在乔长生的酒杯里轻轻摇晃。

    **

    今日日月山庄的宴席是为了庆祝贺归之夺得江湖第一,贺归之不可能不来,乔长生也不可能找不到他。

    乔长生自小身子孱弱,小时几乎没有跨出过山庄的门槛,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被他抚摸过。贺归之就算是武功盖世,也绝无把握在山庄里头躲乔长生一天。

    无人的屋内,贺归之点起一盏灯,小小一团火光映在两人中间,似是一种徒劳的信号。

    他浅色的眸子动了动,有一丝微妙的情绪。

    贺归之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一刻,但似乎还是没有做好这么面对乔长生的准备。

    而乔长生从没有想过自己与兄长有一天会这样说话。

    乔长生一直走在被家中安排好的路上,直到他的人生出了在贺归之看来是意外的改变。

    他开始跟着师父学丹青,开始离开日月山庄,去儒宗当一位先生……和魏危与陆临渊一起游历江湖。

    乔长生忽然觉得有些晕眩。

    他原本以为,无论他走得多远,日月山庄与他兄长都始终在背后,然而如今走着走着,他只才发觉自己其实从来不了解他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

    乔长生抓着一壶酒,仰头喝了一口,咳嗽一声,分不清是晚上风寒,还是被酒呛到:“兄长,你到底与我说过多少真话?”

    贺归之的眸子比幽夜更为深邃,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长生,不要任性。”

    乔长生却是似凄苦笑了一声:“兄长,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任性。既然如此,我做什么事情在你眼里又有什么分别?”

    “……”

    贺归之一噎,他没法回答乔长生的这句话。

    房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这样的态度,是沉默、也是拒绝。

    乔长生喉结微动,眼睛里闪着不肯低头的固执,他想要看清贺归之眼中那些晦暗。

    “兄长,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如果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么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

    贺归之眉心一跳,他隐约猜到了乔长生想问什么。

    乔长生紧盯着贺归之的每一个表情。

    “清河薛家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薛家灭门早已成为乔长生与贺归之之间的一根怎么都避不开的刺。如果没有搞明白这件事,这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永远不可能愈合。

    乔长生只想要一个否定,他很想看见贺归之摇头。

    但是等了很久,贺归之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一声,长生。

    屋内变得一片死寂,这句话里包含的隐藏意思让乔长生踉跄几步,脑中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乔长生倏而红了眼眶,胸膛传来锥心刺痛。

    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句长生,外头人语嘈杂、灯火如星,却让他感受不到一点点的热意,他的手指一直在发抖。

    贺归之沉默了一会,十指交叉坐着,尝试心平气和地开口解释:“你既然明白了一些事,那应当也知道,无论如何,我从未想过要害你。”

    乔长生喉咙口一口腥甜涌上来:“所以薛家的事情,你知情。”

    贺归之直接痛快承认了:“是。”

    乔长生:“夏无疆与你早有勾结。”

    贺归之:“是。”

    乔长生:“你背后还有谁?”

    问到这,贺归之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沉凝皱起眉。

    乔长生喉结艰涩地滚了滚:“贺归之,你已是江湖第一,日月山庄已是江湖上除了儒宗之外的第一山门,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这是乔长生第一次直呼贺归之的名字。

    贺归之攥起拳,无端地烦躁起来,凌冽的眉毛一挑,却是怒极反笑。

    “长生,从小到大,我没让你参与过山庄里的一件事。那些为你和乔夫人请来的名医、配的丸药、价值千金的药材……全都是看在日月山庄的名声与金银的面子上求来的。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你当真以为山庄可以永远这样兴旺下去?”

    “从古至今,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若无铁血手段,日月山庄如何在这江湖中站稳脚跟?就连你所憧憬所向往的儒宗,暗地里到底做了多少龌龊事,天真的你不过也只是不知道而已!”

    乔长生摇了摇头。

    他觉得格外荒谬。

    他问:“当真如此吗?”

    “我从来没有要你以屠杀无辜之人为代价得到金银,我的母亲也绝不会逼迫你以这样的方式维持山庄的名声。即使现在还没有搞懂你到底要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下令屠杀薛家满门,与夏无疆勾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不断膨胀的野心。以至于现在事情败露,还要恼羞成怒,推卸责任。儒宗有没有做过那些事,与你做这些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贺归之,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与母亲,为了日月山庄。如果我与母亲死在了我出生的那一天,你的所有借口都不成立了,你难道真的会安心做一个平常人?”

    乔长生怆然一笑。

    “不,你不会的。你刚愎自用,自以为是,就算没有我,你也会这么做。”

    贺归之握着日月刀的手紧了紧,厉声喝道:“长生!”

    夜幕沉沉,风雨欲来。

    仿佛一道闪电劈过,屋内一阵死寂。

    乔长生看着贺归之,他的眉眼依旧可见许多东西。

    有曾经为日月山庄少公子的率真,有果真如此的自嘲,有痛彻心扉的伤怀。

    ——唯独没有一丝对亲情的留念。

    片刻过后,贺归之来到乔长生面前,就像是过去二十多年一样,熟稔拿起衣架上挂着的披风,给乔长生披上。

    他眯起眼睛,话语中没有带着任何感情:“……那位慕容姑娘似乎就在今晚的宴席中。”

    乔长生豁然抓住贺归之的手腕,瞳孔缩起:“不许动她!”

    贺归之见此,如鲠在喉,两腮肌肉微微抽动起来。这样的怒气不在乔长生居然敢忤逆他,而是这么多年下来,自己的弟弟居然心向一位外人。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披好表面羊皮,话语发凉。

    “长生,你在外边太久了,父亲和乔夫人都很担心你。从今天开始,你还是留在日月山庄吧。”

    “……”

    半晌,乔长生最终失望地看了贺归之一眼,他再没有力气说出更多的质问。

    他低下头,解开那件贺归之为他披上的披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灯熄灭了,贺归之的影子逐渐和黑暗融为一体。

    “……乔长生!”

    贺归之从没有以这样的语气连名带姓叫过他。他看见乔长生离开的身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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