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而危: 70-80

您现在阅读的是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临渊而危》 70-80(第17/20页)

说什么,领命而去。这短暂的间隙,乔青纨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魏危的眉目,确认那隐约的熟悉感不是她在月下产生的妄想。

    岁月在她们两人之间飘然而下,乔青纨看着魏危,就像在直面自己的前半生。

    乔青纨目光清邃,似乎有许多话想讲,但最终问出口的只是:“姑娘是尚贤峰的人?”

    魏危一顿:“也常常会去明鬼峰。”

    倒也没有说假话。

    乔青纨有些恍然:“那你一定见过姜辞盈……我年轻时与她见过一面,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可惜我身子不好,一直不能出门。”

    “姜峰主也曾提起过乔庄主。”

    魏危端起茶盏,金骏眉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略微一顿。

    “乔庄主捐给明鬼峰的那批书,她很喜欢,特意让我来这里感谢乔庄主。”

    乔青纨容色苍白如雪,听到魏危这么说,唇边缓缓带着笑,轻声开口:“是吗?我还以为明鬼峰那些嗜书如命的博士,会觉得我挑的书不够完满。”

    魏危一顿:“庄主苦心,那些博士岂能明白。”

    乔青纨闻言抿了抿唇,轻轻叹了一口气:“……”

    寥寥几句,对乔青纨与魏危来说就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

    ——乔长生带去儒宗的那一批藏书上的单字印章,就是乔青纨盖上去的。

    而明鬼峰并没有解开其中的谜底。

    蓬窗夜启,月白于霜,外头有风吹了进来。四周一时安静,万顷茫然。

    身旁的侍女皆垂目不语,她们没有多看这里的动静,但始终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

    魏危放下茶盏,平静地谈论起先前拿来做借口开化纸的事来。

    气氛一时松快了些。

    乔青纨心似已灰之木,语气却始终很温和,不论说什么样的话,总是温和款款。察觉到魏危本人对书道上并不精通后,她不动声色地替她圆话。

    听起来似乎真的是两位醉心诗书的文人。

    月上枝头,话讲得多了,乔青纨有些干渴,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微微笑了笑。

    “我与姑娘一见如故,聊得如此投缘,还不知姑娘名字?”

    魏危顿了顿,便道:“我单名一个危字,‘危楼高百尺’那个危。”

    “……”

    乔青纨的身体忽然震颤了一下,她缓缓地合拢手指。

    察觉到这一瞬的变化,魏危抬眼,望向乔青纨那张与乔长生相似的面孔。

    乔长生也是温吞柔和的性子,他孱弱的身子底下是一颗勃勃跳动的心脏。纵然艰难,却一直在努力好好活下去。若是有一天身体好了,乔长生说不定也能拿起长剑,做一回路见不平的侠客。

    但乔青纨不一样,她的身子就像是被一点一点折损的器皿,逐渐被掏空了,只在外表努力支撑起温柔如水的样子,她实在没有太多力气表达热烈的感情。

    然而就在此时,她的眼角竟是微微泛了红,看着魏危那张与故友相似的脸。

    “原来是你啊。”

    乔青纨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的眼眶似有湿意,抬手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喃喃。

    “宝月之前和我提过你的名字。原来是你啊……这实在是……实在是……”

    乔青纨情绪忽然起伏得有些剧烈,一旁的侍女对视一眼,眼中有些许不解。

    她们就要开口请魏危出去,却不想乔青纨抬手止住了她们,她怔怔注视着魏危。

    “你的名字很好听。”

    乔青纨眨了眨眼,似乎在控制着什么情绪。她慈悲的手掌落在了她的侧脸前,似乎觉得初次见面这样有些冒昧,始终没有触碰到她的面颊,最后转而握住了魏危的手。

    乔青纨缓缓开口。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才会这么用心地给你取这样的名字。”

    乔青纨的手冰凉,魏危微微抬头,满山庄的灯火仿佛融化在乔青纨的眼里,在她眼前灼烧。

    徐潜山曾经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

    ……

    大约只有几息的时间,侍女屈膝,平静开口。

    “夫人,您该休息了。”

    外头风清月明,魏危告辞就要跨出门槛离开时,隐没在屋内黑暗中的乔青纨轻声开口。

    “慕容姑娘,我其实很高兴,宝月离开这里后,终于有朋友了。”

    乔青纨的喉咙一阵痉挛,她嗓音低哑,控制着自己所有的情绪,不去看魏危。

    “但是你问的这纸失传已久,没有帮到你……”

    ——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飘散在风中,那是魏危彼时还没有明了的遥远悲伤。

    魏危走出小院,路过那株在夏日里枝叶繁茂的梅花树,略微顿了一下。

    烛火燃尽,蜡泪凝固。她踏过满地并不存在的落花。

    **

    正厅热闹依旧。

    如今的开阳,官僚与商贾之间攀比不停,天街上尽列珠玑,小巷内遍盈罗绮。更不用提扬州这个临近开阳的富庶之地,夜月楼台,万盏华灯,钿头银篦击节碎,公子王孙荡金鞭*。扬州绣娘费尽心力编织的扬锻,权当做抹布随意丢弃。

    喧闹的人群中,魏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但她清晰地记得,乔青纨如何握住她的手,如何用那微凉的指尖,在侍女的眼皮子底下写下两个字。

    ——“剑室”。

    慕容星雨在她落座的一刻,已起身去找贺知途,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发挥到极致,大约能拖住那位传闻沉稳而有礼貌的贺庄主几天几夜——直到贺知途实在忍不住一刀劈下去为止。

    那对魏危来说,需要在意的就只剩一个人。

    没过多久,有护院模样的人悄悄到首座的贺归之旁边。贺归之听完他的禀告,眉心微蹙,一扫宴席,确认了魏危的位置,略微一思索,还是走了过来。

    魏危坐在末尾,两指捻着一杯酒,显出疏离的气质。

    她似乎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旁边觥筹交错都与她无关。

    贺归之的步子很快,宴席末尾的空气似乎都比中心的空气低上些许,不过这倒是让他更好思考。

    此人虽出身慕容,又与儒宗有渊源。但凭着她与陆临渊两人,居然能让薛家的事毁于一旦,护住乔长生经历几天几夜的追杀,乃至乔青纨见到她神色似乎也有异常。

    ……他从不觉得这样一二再而三出现“碰巧”是意外。

    贺归之眼前的人越来越少,离魏危越来越近,直到能够看清她发间的铜簪,但就在临门一脚的地方,旁边却忽然传来了他无比熟悉又略显疲倦的声音:“……兄长。”

    贺归之顿住了。

    他缓缓回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