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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贵妃娘娘荣宠不衰》 120-130(第17/36页)
她倒是不挣扎,只是缩在贵太妃怀里,忽然扭过头去,不肯看姚听月。
小孩子闹脾气,生母亲的气了。
姚听月无奈一笑,见贵太妃心疼地哄女儿,一颗心倒也安然。
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其实很无情。
人都好好活着,她从不觉得分别有什么痛苦。
姚听月最后跟女儿说:“娘走了,明舒听林祖母的话。”
说完,姚听月果断转身,当真大步离去。
景明舒猛地抬起头。
她眼里满是泪水,看不清前路,只能看到母亲走向阳光中的背影。
“娘!”
孩子的哭声凄厉,让人鼻酸。
姚听月脚步微顿,她定定站在原地好久,却始终没有回头。
最后,她背对着景明舒,摆了摆手。
她没有让任何人送她,布衣木钗,就这样潇洒离开了这奢华壮丽的九重宫阙。
从此青灯古佛,未尝不是新生。
————
姚听月离开之后,宫里似乎冷寂了许多。
以前不觉,随着人越来越少,东西六宫也越发冷清。
不过随着春日来临,整个玉京仿佛重新活了过来,街上人头攒动,郊野游人络绎不绝。
草木蔓发,春山可望。
长信宫中,也重新有了欢声笑语。
小宫女们换上了夏日翠青色的宫装,展露出青春和活跃。
就连徐德妃的病情也稳定下来,除了依旧只能卧床养病,已经月余未曾病危。
随着大皇子年节时亮相,最近也时常出宫游玩,一时间锦绣宫车马盈门,周宜妃又重新盛装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切都欣欣向荣。
景华琰朱笔御批,预备从春闱之后,至东阳围场围猎。
东阳围场位于庆州以东,距离玉京快马两日路程,但若是皇帝驻跸,约要走上五六日光景,方才能到达。
先祖皇帝立国之前,曾在东阳驻军,也就是在此训练新兵,打下万里山河。
因此大楚立国之初,年年都会至此行围猎。
只为让后世子孙不忘马上得天下的不易,告诫他们不能荒废武功,贪图享乐。
可之后岁月稍长,各先帝喜好不一,围猎一事便不再设常例,每年是否至东阳围场,视情况而定。
景华琰登基之初,在元徽元年曾举行过秋狩,但那一次不过一月就结束,因尚未选秀,那一次的秋狩只有仁慧太后、皇贵太妃和几位皇叔公主陪同,再无旁人。
后四载并未举办,至元徽六年,兴许是因乌城大捷,景华琰又动了围猎心思。
这一次虽是春日至庆州,但围猎大约在夏日,景华琰此举,多半是为了在东阳行宫避暑。
四月末从玉京出发,可在东阳行宫驻跸至十月回京,春夏秋三季的风景都能看到。
忍了几年,景华琰终于是忍不下去了。
盛夏时节的长信宫太过炎热,根本不适宜居住。
论说荣华富贵,九重宫阙,也的确如此,整个长信宫历经两朝,至大楚又不断翻修,便有如今规模。
然它终究只是华而不实的摆设。
是为了震慑天下人的冰冷礼器。
狭长的宫道,高耸的宫墙,阻挡了所有的春风细雨,笼住了冬雪寒寂。
长信宫冬冷夏热,说实话,住得还不如大臣们舒坦。
景华琰早就不想住在这了。
但他登基初年党争不断,前朝动荡,谁都想在年轻皇帝手里博得权柄,斗得愈发激烈。国朝看起来天下承平,实际上平静之下全是惊雷。
他不便挪动。
今年却不然。
元徽五年数次动作,到底敲响了朝臣们的警钟,这位陛下可真是心狠手辣,毫不顾念旧情。
无论是谁,哪怕诞育大公主的姚贵妃,说赶出宫就赶出宫去,毫不留情。
就连姚家,都在闹了几日之后,再也没有了声音。
或许,这等小事,不足以让姚氏彻底同皇帝翻脸,也或许,他们清晰意识到,没有人能动摇年轻帝王的决定。
他与一年之前不同,与先帝更是全然两面。
这一道圣旨很突然,并未提前同朝臣议论,或许只凌烟阁和卫所都督知晓。
他甚至是直接在早朝时忽然宣布的。
话音落下,满朝文武默不作声。
景华琰却怡然自得,甚至抿了一口温茶。
他这几日略有咳嗽,被姜云冉耳提面命,茶壶里早就换成了胖大海。
不太好喝,也不太难喝。
毕竟是云冉的一片心意。
之前历代帝王,早朝多严肃,直到先帝时,因先帝晚年体弱多病,便停了早朝。
由凌烟阁和左右卫所代为禀报,许多大臣甚至只有在三节两寿,才能见先帝一面。
后景华琰登基,他自然年富力强,便恢复早朝。
但从景华琰上早朝的第一日起,御阶和堂下,就都设立了茶水桌。
无论谁,都能在口渴时抿上一口。
起初,言官和老王爷们强烈反对。
说他违背祖宗家法,说他于理不合,甚至说他年轻轻狂。
“这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一口茶水。”
景华琰说到这一段的时候,对姜云冉甚至还笑了一下。
“云冉,你说政治是什么?”
姜云冉正在核对宫事单子,随口说:“执政之念,治理之法?”
这是教书先生们,经常用的词汇。
他们教导三纲五常,教导三坟五典,教导诗书礼易,教导策论应试。
却根本就没有人明确教导你,政治是什么。
只有身在朝堂之上,才清晰意识到,啊,这就是政治。
景华琰却摇了摇头。
见姜云冉的目光始终落在宫事单子上,就自顾自把剥好的橘子放到姜云冉手边。
“歇一歇。”
姜云冉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多谢陛下。”
景华琰要讲的话噎在喉咙里,他轻咳一声,才继续说:“这些都是外人说的。”
“但坐在朝堂之上的朕和他们,心里都很清楚。”
“政治就是博弈。”
姜云冉这一次倒是听进去了。
“博弈吗?”
景华琰颔首,他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点:“是的,是君权和臣权的博弈,是党派与党派的博弈,是私利与民生的博弈,也是是与非的博弈。”
姜云冉脑子转得飞快,她福至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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