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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得窥天光(宦官)》 30-40(第2/20页)
还没有停。仿佛自从他与妖来后,小城的雨便多了起来,天昏地暗,淅淅沥沥的不肯断绝,再?没有晴方的样子。
晏停云被妖囚禁在?了屋子里,寸步不能出。
他又?一次夜间惊醒,梦里厚重的泥浆束住他的手脚,淹过他的口鼻,同那天的黑雾一样。
他坐起来,剧烈喘息着。皎洁的月光如霜一般照在?妖的面颊上,妖仿佛沉睡着,冰冰冷冷的如玉雕作。他定定的望着妖,打了个寒颤,忽然手扼在?妖的脖子上。
妖倏的睁开眼,仿佛从未沉睡过。她注视着晏停云,一双透绿的眼带着幽光,亮的惊人,仿佛能穿透沉沉夜幕。
“妈姆,难道你要杀我么?”
她轻轻转动着头,男人的手仍钳制在?那里,却?半点不畏惧,甚至还挑衅的仰起那看似脆弱纤细的颈,面庞上带着盈盈笑意。
分明是她被钳制住了要害,但她注视着他,就像猫注视着按在?爪下的老鼠,是那样胜券在?握、气定神闲。
晏停云的手慢慢颤抖起来。他当真扼不下去。
闪电划过,将窗前屋外?照的雪亮,将心意也照的雪亮。
爱与恨从来不讲道理,晏停云发觉,他即便是怨她,那怨却?像是要汇入海中的河流,再?是汹涌,也将被吞没。
他想过要驯化她,自以为是手段高超。以为妖也不过像一只小鹰,至多是只雏虎,只需细水长流、滴水石穿的让她记住一段呼哨。
但他到此才明白?,在?她的嬉笑嗔怒间,他才是被驯服的那个……
晏停云想,或许再?拖延一会儿。他胸腔里的怨恨,便要全?然消失了。就像从前一次又?一次一样,只能由着她,像一只提线木偶似的被牵动。
可是他偏又?生?出一股子不甘来。凭什么他大乱方寸,她却?从来气定神闲。从来都是她胜,也该他胜一次。
晏停云垂下眼去,手中掐诀,口中也低语不停。“……一切怨和?罪,还诸于彼身。”
长而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他的瞳孔,让人望不清他眼中神情。妖注视着他,瞳孔紧缩了一下。
屋子里凭空起了飓风,窗棂、床柱都炸成了一片片碎木,溅在?男人身上,将他脸颊、身体割出来一道道流血的伤口。
这咒语焉不详,瞧起来也气势汹汹。妖不得不怀疑,或许他是当真狠下了心,要将她关回古镜里去。或是更决断一点,直接将她打散。
自妖脉封后,人间久不见鬼神,从前咒术也早已失传。她观察已久,料定他至多有两三分本事,不过凭着一腔痴癫唤出了妖来。
是的,她就是摆明了架势欺负他,却?不料他也手有利刃……
妖警惕的化开,像是流水一般化作隐有粼光的黑雾,在?梁柱间闪来闪去,飘荡在?屋子里观望着,让人捕捉不到她的身形。
可她又?没有想到。语定咒成,她身上全?然无事,男人却?大口大口的吐起血来,像枯叶一般坠落下去。
晏停云遥望向梁柱间。只是他眼前已逐渐模糊了起来,看不到那片黑雾了。
他提唇笑了笑,带着些心死如灰的意味。“灼灼……如今你可以走了……便是你要杀我,我也无怨,不必担心担上因果。”
妖后知后觉的发现?,束在?她魂魄上的那根线已被扯断了。从此无论她是归山林,还是去云天外?,都再?无滞碍。
可是男人的嘴角却?有血不断溢出,红的刺目。妖忽然慌乱了几分,她觉得胸腔里好像也长出了一颗心,缓缓抽紧了。
她不是一直想要吃了他,想要他心甘情愿的赴死么……又?慌乱什么?
第十一章
大朴树下的石桌上改供了一座白玉像, 边上还放了一瓶花。香煞人的姜花团一簇,犹带露水的插在瓶子里,不像是供神, 倒像是清晨急匆匆采来讨好爱人。
晏停云端来一只小盏放在神像前。小盏落在石桌上, 发出轻细的响声,盏中也微起涟漪。血腥气弥散开, 神像却毫无动静。晏停云在石凳上坐下来, 静静的看着天空。
妖脉已经开了, 无数的妖与怪都不知从何处滋生出来,多的像是要挤满天空和山林。
瓦猫依旧立在家家户户的屋脊上,庭中树却浓绿的像是要流动起来。日光下, 透明的飞鸟折射着五彩的光晕,无处不在的啼叫。这小城热闹的几乎嘈杂。
他正这般想着, 那白玉神像明明灭灭的亮起光,丝丝缕缕黑雾溢散出来, 缭绕在他周身。这小城重又热闹的恰到好?处……
“你当真不想活了么?”妖的声音从黑雾里传出。她嗅了嗅那盏中血, 很是困惑的绕着男人逡巡,反反复复的打?量他。
自那夜之后, 晏停云的身子更孱弱下去。天还是早秋,秋老虎刚刚过去,每日早晚他却已穿上了羽毛粘作的大氅,还单薄的像是风吹即倒,便是妖看了也觉得惊心。
可他撑着这样一具身体, 却依旧要割血饲她, 这么下去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分明她去抓只虎、或是鹿来放血也是足够的。
“灼灼, 你出来么?”晏停云仿佛想要触碰她,指尖探向黑雾, 却什么也抓不住。他开口?似是寻问,语中却隐有乞求。
黑雾中传来一声轻笑,而?后缓缓聚拢在一起,化作人形。
她乍现人前,一身水透透的红裙裳,像是将万千只红蜻揉碎了染就。耳上一对绿翡坠子晃来晃去,与?她那双碧色的眼相映生辉。
庭院里的色彩一下子便由极暗到极秾。如今她已不能再?说是小妖了,像一朵开到盛极的花,有着足以让看者怔愣的美。
晏停云果然也怔了一瞬,静静的望着她。
“我问的话你还没答呢。”妖指尖抚上男人的面庞,顺着他的下颌划至喉间。尽管轻柔,却凉的男人打?了个寒颤。
“还是说……你还当你的血有多稀罕不成?”妖轻轻开口?,转着头打?量男人。她纵是好?心,也偏爱以言语刺人。
晏停云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垂下眼去。
那夜他以咒断了因果,妖血液里燃烧着的叛主的躁动便也平息了下来。他的血变得与?其?余凡人一般无二,不再?能吸引她。
他们之间的纠葛,也成了一根浅的一扯便断的线……
或许是风忽有些?紧,晏停云弓下身咳了起来,很快喉间便一片血腥气。不必看绢帕,他便知道他定是又咳出血了。
如今他当真是碰不得了!
妖有些?恼怒,觉得男人在刻意拿捏他,却不得不停了口?。
她咬了咬唇,水红的唇被咬有点可怜。她又拽过男人的手,渡了一点妖力过去。如今她不必再?伪装,从她身体里延伸出的黑雾缭绕在男人的伤口?上,比墨还浓。
男人却又将小盏推给她,不知怎么这般固执。不过那血在盏中晃来晃去,挂在杯壁上,太?阳底下细细看,能看到蝴蝶鳞粉似的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
他这具破败的身体如今全靠妖力支撑,沾染了太?多妖力,已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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