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要善终: 90-100

您现在阅读的是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臣要善终》 90-100(第13/20页)



    “——若是闹出了什么事情,收不了尾;”

    “陛下怪罪下来,咱家就与杨千户、杨二公子一起担。”

    纸卷一展开,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准,更不要说谁受什么处置;

    但他也只能如此说。

    他不是畏惧,他以为他是该做些事的。

    帝师教导他,掌着权力,便不能只做掌权的事;

    还要做只有掌权的人才能做的事,且要尽力而为,要问心无愧。

    愈是在高位,愈是要如此。

    做他人不敢做之事,做他人不能做之事,是为“敢为天下先”。

    杨驻景竟不生疑,轻易松开了手,看着他。

    气氛顿时更加剑拔弩张——此时只要督军太监一句话,这位敢在主帅营帐造次的千户就会被穿成筛子。

    但宁蕖什么也没说,什么多余的动作也没有;

    他只是叹了一口气,随后真的慢慢展开了那巴掌大的纸卷。

    墨迹慢慢露出来,一根一缕,交结成舆图形状;

    有山、有平原的标记,正是茂州边疆布防。

    宁蕖更深地叹了口气。

    能是如何?也不过如此。

    但盯着他的人既没有说停下,他也就只好再细细看上几眼。

    他凑近去,直到漆黑的墨痕几乎擦在他鼻尖,劣质墨的味道充斥起他的鼻腔——

    宁蕖忽然停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咦”。

    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杨驻景已从跋扈的站姿改成了单膝下跪。

    膝盖着地,无比响亮的一声。

    “方才多有得罪,末将愿受任何责罚。”

    ……

    杨戎生又笑的出来了。

    几位特使督军,还有他那个“胆大包天”的儿子,此时都围在他边上;

    虽然不能直说贺喜的话,但总会是不把他当个罪人来看了。

    荆中和把着扇子,大大方方笑道:

    “听芙卿方才所说,二公子改过的这一幅图,竟只和他与主帅商议的结果差几个细节呢!”

    “真真是父子间心有灵犀,令郎竟把家传功夫学的这样好——”

    杨戎生脸上挂着欣慰笑意,心里却擦了把汗:

    往常都以为,这个小儿子是杨家的种里难得老实的;

    谁知一疯起来比哪个都吓人,背着所有人偷偷摸摸办大事:

    竟诈作接受敌营的挑唆,私下里改了一份极其阴险的假图要传过去。

    一声不吭,也不曾与任何人说过。

    虽然手法稚嫩,做的却算是稳妥,几处修改都普普通通不偏不倚。

    即使对方不全信,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至于其坦然把东西放在书桌的行为,此时此刻看来则更像是刻意给人调换的机会——此则为第二手准备;

    无论是否被发现,这一着谋划都注定能成。

    白蓉镜也恢复淡泊肃正的表情,微微笑着:

    “也是小侯爷机敏,如此深信荣清公子的品节,才有了这昭雪的机会;”

    “若非如此,只怕又成了一桩奇冤之案。”

    杨戎生接下这两份奉承,转过身去又按着杨驻景,不住给宁蕖道歉。

    年近四旬的大楚唯一异姓侯,此时倒是给一个面相仅十五六的小太监行礼,场面一度滑稽得很。

    杨戎生咬着牙:

    自己生的逆子,怎么也得管啊。

    更何况,事实证明杨驻景其实没错,若不是他这冒失之举,杨家三人恐怕还真难完完整整回去。

    宁蕖表情里略带了些局促,却依旧笑得和和气气的:

    “当真不打紧的……我与小侯爷向来交好,知道他是和我闹着玩呢。”

    他不着痕迹地隔着衣袖揉了揉手腕,总觉着要留淤青了。

    唉,也不知是前面享福的报应还是为后面的事情攒阴德,总之这一趟是结结实实倒霉着了。

    也怨不得杨驻景冲动,毕竟是亲生的兄弟;

    若是安芰遇险,他虽平常性格温吞,或许也能涌现出一样的勇气来呢。

    兴许是方才太过托大,尚在后怕之中;

    杨驻景虽也跟着说些道歉的话,神态却怔怔丢了魂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垂头丧气,全不见了以往指天画地的气势。

    杨戎生脸上强撑着笑意,在儿子后背上猛击一下,试图叫起回神。

    却只得到一句幽幽的:

    “爹是否想过,若是不打开,会如何?”

    会如何?或是会冤死人吧,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杨家也会受牵连。”

    杨驻景肯定道。

    虽然事情按了下去,但不代表不会受到圣人的猜疑;

    即使胜仗,日子也会过得如履薄冰,担忧着旧账哪一日被翻弄出来。

    杨戎生看着儿子,不语。

    确实如此,那又如何?

    世事无常,祸福各有所命,谁说得准呢?

    “……不对,他不会让杨家犯如此风险。”

    如此行事,与把一半的杨家放在火上烤有什么区别?

    杨驻景喃喃着,对周身的人已是全不顾了,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荣清曾与他说,若行一着险棋,势必之后要有所承托;

    多重补充作为回势,才好令事情平稳而成。

    他的弟弟向来比他聪慧,比他做事周全;

    他能想到的,荣清不会想不到……

    营帐门再度被撞开,初晓的冷风泼了进来;

    一道清亮女声刺破了帐中气氛:

    “报!杨荣清离开自己住处,往杨驻景的帐子去了!”

    听着极其年轻,报事情时又不论官职,直白点名道姓;

    不必转头去看,就清楚这是陛下的人。

    那句话尚未落地,帐中已冲进另一人:

    “再报!杨荣清取了一件猩红斗篷披上,牵马往西北方向去了!”

    杨驻景猛地回头:

    “西北何处!”

    “——观方向,应当是芙蓉洲!其余兄弟姐妹已先跟上了!”

    杨驻景推开一切拦路的人,抄起漆角弓,冲了出去。

    帐外响起马嘶声。

    ……

    杨荣清骑在马上,慢慢向前行着。

    披风太重,施施然垂在两边,抖不起来;

    使得他虽穿着金甲,却不像个武将,反而像个临水苦吟的诗人。

    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