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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荒唐公主的怨种姐妹重生后》 60-70(第12/27页)
过来,以药勺辅助,喂送到耶律青野口中。
喂送药汤的时候,外面有亲兵和将军过来探望,瞧见耶律青野还好,便放下心去离开,也没有不开眼的去驱赶宋知鸢——宋知鸢在这帐篷中都来去自如许多日了,旁人都知道宋知鸢的身份,留她在榻前也没人问过。
待到所有人都走了,宋知鸢便一直坐在一旁的矮凳上陪着,陪着陪着,她人也困倦了,便歪倚了半个身子、枕着手臂,躺在床榻间陪他。
到了半夜间,耶律青野才醒来。
他发了高热,嗓子都被烤干了,人微微一动,嗓子便冒出来破风箱般的声音。
倚在床榻边缘的宋知鸢猛然惊醒,快步去一旁的矮案上倒了温水来,端过来将耶律青野扶起喂饮。
半夜过去,他浅眠了两个时辰,瞧着状态比方才好了些,一杯水顺着喉咙饮尽,他神志清明了些,却少见的懒散,不愿就此坐起身来,而是重新倒回去,连带着将床旁边的宋知鸢一起揽上床榻。
宋知鸢顺着他的力道,轻手轻脚的爬上来,躺在他身侧,顺手捞过被子来,把他们俩一起盖上。
男子火热的呼吸填满了厚厚的棉被与安静的帐篷,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宋知鸢依靠在他的怀中,觉得自己被包裹住了。
她回到了一个温暖的巢穴里,外面的风雨吹不进来,她只要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可以抱着她喜欢的人沉沉的睡过去。
她的手搭放在他的腰上,可以摸到他坚硬的肌肉轮廓,很好摸,热腾腾的。
平日里她这么摸来,耶律青野早就抓着她的手往下摁去了,他精力旺盛,且欲念强,就算是这人真的身受重伤了,都能拉着宋知鸢去搞一回,但今日,她这样摸过来,耶律青野却没动静。
她抬眸看他,就看到他平躺在床榻间,睁着一双眼,混沌沌的看着头顶上的帐篷顶。
像是一个走在陌生道路上的人,路不熟,天又快黑了,他不知道去哪里,就只能踌躇着、漫无目的的寻觅。
从宋知鸢的目光看去,能看见他英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和他狭长的眼尾,她贴靠在他的肩膀上,嗅着他的味道,问他:“在想什么?”
她见他受伤,便觉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什么底线什么羞涩都短暂的往一旁放了放,只想与他贴的更近些,听一听他心跳的声音,问一问他在为什么而烦恼。
他平日里都是一副气定神闲,大权在握的模样,好像天塌下来他都能撑住,这还是第一次,宋知鸢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他的茫然。
她忍不住贴他更近一些。
耶律青野能够感受到她的担忧。
当人真的互相喜欢的时候,情绪能从眼眶之中流出来,顺着彼此的心钻进去,这与单纯的**相撞、粗暴的欢愉不同,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滋养,润到骨头里去,把最脆弱的地方好好保护起来,外面刮风下雨也没关系,这里有可以喘息的依靠。
当人没有爱的时候,可以扛着伤势在寒风中踽踽独行,面对谁都能握紧手里的刀,但当一个人有爱了,就没办法再将自己丢到冰冷的、无法回头的境地里。
因为心会生出贪婪,驱使人们靠近光明。
耶律青野侧过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随后抱着她,低声道:“不是什么大事。”
和眼下的动荡时局、朝堂更迭,成千上万条人命比起来,他执着了这么长时间的事就只有那么一点点大而已。
他的声线嘶哑着落下,像是带着遥远北江的潮湿水汽,慢慢的弥漫在帐篷间:“只是两个边疆驻守的小夫妻,十多年前发生的一些旧事。”
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故事了。
耶律青野很少与旁人提起过他的兄嫂,那些是他的伤疤,他一直都藏在最下面,谁都不肯说,等过了许多许多年,他碰上了一个很好的姑娘,陷到了一个温暖的床榻中,他的心渐渐卸下防备,那些伤口才被他露出来一丝,让人窥探到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
故事也太久了,讲起来很琐碎,他从他被捡到之前开始讲。
耶律青野出身不算好,他是西蛮人和江北人的孩子,那段时间,西蛮经常入侵西洲部分,甚至有一部分人侵到了江北处去,西蛮人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其中一个妇女被抢走之后,再西蛮人的帐篷里生下了耶律青野。
再后来,北江人打回来,西蛮人抛下了被抢来的女人和生下来的孩子逃了,耶律青野又随着母亲到了军帐里。
他生下来就是背着两国仇恨的,母亲并不爱他,丢下他就离开了军营,军营里的人对野种也不大喜爱,最后是大兄将他收养,做了义弟。
耶律青野没有去恨他的母亲,也没有去找
他的母亲,他选择遗忘掉他的母亲,就像是他的母亲遗忘他一样。
过去的血泪刻在他的骨头里,捏成了一个耶律青野,这才是耶律青野不肯去强迫宋知鸢的缘由,他从此中来,尝尽苦楚,绝不入此中去,如果不是宋知鸢贴过来找他,如果不是宋知鸢先来说爱他,他绝不会去强迫宋知鸢。
再到后来,大兄和嫂嫂一起去了,他就去养赵灵川。
大兄和嫂嫂如何养他,他就如何养赵灵川,甚至千百倍的偿还,当年他还没长大,大兄和嫂嫂便被奸人所害,一直是他心里的痛,只要想到赵灵川自幼失去父母,他便对这个孩子升起无限疼惜。
“我那时候在军中训练,每日上职下职时间都是固定的,不曾中途回去过,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耶律青野看着空荡荡的帐篷顶,道:“只剩下两具尸体,和一个被藏起来的孩子。”
“不是因为什么很厉害的东西。”耶律青野说到此处时,讥诮地低笑一声:“只是因为有人贪污了军资,而我大兄当时是个小官,察觉到了一些风声,那些人怕被发现,顺手就灭了口。”
自古以来,下等人的命都是不值钱的,甚至有时候,只是为了买一个心安而已。
宋知鸢忍不住贴近他,学着他的样子,去亲他的额头,又压下来,脸和脸紧紧贴着。
“我找了很久。”耶律青野贴靠着宋知鸢的脸,低声道:“一直在找是谁做的。”
只是最开始的时候,耶律青野的官阶太低了,找也找不到什么,只会打草惊蛇,所以他一直忍着,忍着,忍着。
忍到足够高的地方,忍到没人敢来刺杀他,他才去往回翻。
只是那已经是很久之后了,他在岁月的场合里刻舟求剑,只能隐约找到一点血腥的气息,兜兜转转,又过了很多年,才终于找到一点线索。
“直到今日,我才找到他们。”耶律青野提到这些历史,声线里多了几分恨意:“他竟然不记得了。”
耶律青野如此恨的事情,也以为他的仇人会为此殚精竭虑,小心隐藏,但谁能想到呢,他找到他,去审讯的时候,这个人连这件事情都忘透了!
躺在一旁的宋知鸢听了一耳朵夹杂着血腥历史的陈年旧事,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耶律青野会如此触怒。
过去的事情重新被翻出来,十几年的执念血淋淋的曝晒在阳光底下,让人为之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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