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窈窕: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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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克制着,偏头轻吻了一下沈玉姝的耳垂,嗓音干涩,“别哭,是我的错。”

    先前因为避免难过,而揭过的话题,此刻以另一种形式转了回来。

    它的后劲丝毫没少,让两颗仅隔着薄薄胸腔的心脏同时在宣泄悲鸣。

    尚珏遏着沈玉姝的下巴掰过来,迫使着两人对视。

    他的额头抵在沈玉姝的眉骨,他压着滚烫的情绪,轻声说:“沈玉姝,你听我说。”

    “常人学话第一句,多是娘亲爹爹,但我学会的第一句话是‘自恃无恃人’,我其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记得清楚,等再大了两岁,母妃才和我解释说试图恃人时,便是大厦将倾时。”

    寻常婴儿牙牙学语的年纪,大约在一岁,但尚珏更早,六个月的时候就能发出无意义的“啊、唔”声。

    还年轻、貌美、康健,浑身没透着病恹恹的侧妃,也是后来的德妃谈静安,抱着尚珏在院子里,拉着他指大的小手,声音轻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重复:“自恃无恃人。”

    “尚珏,跟娘亲念,自恃无恃人。”

    尚珏咿咿呀呀:“呀呀——”

    一月份,尚珏八个月。

    小奶团子被乳母穿着暖和的袄子,在铺着软垫的屋子里左右,试图抓着桌几站起身,但因为腿部尚未发育完全,噗通摔倒在地。

    其实能痛到哪里去,冬天穿得厚,地上铺的软垫都是进贡的高货,但八个月的婴孩分不清痛不痛,只知道失败了,跌了跤,下意识冲身旁人伸出手,哇哇大哭。

    尚珏自小生的好,粉雕玉琢,像个团子。旁边的乳母哪受得了,何况皇孙出了事,她们都得掉脑袋,手忙脚乱就要去抱。

    “不许抱。”不知何时进来的谈静安立在门口,冷眼看着地上的尚珏,“一点小事就哭闹,以后如何成大事。”

    乳母嗫嚅着不敢动了。

    婴孩不懂乳母为什么不动,也不动为什么娘亲作壁上观,他只觉得委屈,哇哇大哭变成了嚎啕大哭。

    但谈静安依旧不动,不知道在等什么。

    尚珏哭了好久,没有人管他,他的哭声都哑了,趴在地上委委

    屈屈地抽噎。

    直到谈静安终于好像有些动容,微动了唇角,准备放乳母过去的时候,地上的小团子突然开了窍,拖着抽噎的嗓子磕磕绊绊说了第一句话:“自恃、无……恃人,自恃无恃人。”

    谈静安瞳孔微微睁大,含着喜色端方走过去,捞起躺在地上的孩子,轻声说:“还不错。”

    但其实八个月的婴孩根本不懂,他耳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句,事实上在他的思路里,“自恃无恃人”和“啊”、“呀”没有什么区别。

    十七那年,太子之位尚且不稳的尚珏,追查到扬州贪污案的第一条线索,他果断压了所有消息,以探查民生为由禀了平德帝,隐没身份私下扬州。

    他隐了身份,只是一个被边派的小官,没年岁没建树没功名,但八面玲珑,渐渐得了扬州令的重视。

    扬州令说:“以杨公子之本事,未来必成大器。”

    同时给了他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活——去金陵采买。

    一千两银钱,采买543两,剩下457两,尚珏给了扬州令300两。

    扬州令掂着银子,笑意深深:“只有这些吗?”

    尚珏平静道:“是的。”

    扬州令静默半晌,随即大喜过望,将剩下的300两尽数赏了他,第二日便大方提拔了他。

    尚珏花了一年时间,让扬州令相信,他和他是一路人,有自己的算盘、但又敬畏、谄媚他的人。

    他孤身一人,终于在那个如同盘丝洞样的扬州立下足。

    整个扬州贪污案,都是尚珏这么一点一点爬上去获取信任,拿到足够的证据,倾了大厦,坐稳了储君之位。

    尚珏想:自恃不恃人,他们如果不万事倚靠别人做,这大厦如何倾。

    /

    扬州贪污案牵扯深远,甚至牵扯到了顶部几大世家,沈玉姝无法想象,尚珏是费了多少功夫才走进去,成了他们坚不可摧阵营中的一颗钉子。

    “自恃无恃人,也是我母妃的遗言,被我记得很深。”尚珏低声说,“我们的事,先前桩桩件件,我一意孤行是我之过。”

    他低头,眷恋地吻了沈玉姝的唇角:“但是夫人别生我的气,我不是不信你。”

    这个桩桩件件,更是说尚珏隐着身份接近沈玉姝的事。

    “……我没生气。”沈玉姝伸手挽上他的脖颈,错开脸,把下巴垫在他肩头,“好吧……只有一点点。”

    尚珏莞尔。

    好一会,沈玉姝才轻缓地眨了眨眼:“但你下次再敢欺瞒我,你就……不行。”

    “……换一个?”

    “你不敢?”

    “……不是。”

    “那你就是还打算欺瞒我,所以才不敢答应我。”

    尚珏失笑,索性封碱了沈玉姝喋喋不休,形状饱满的唇。

    “好好好,我答应夫人就是。”尚珏温声笑着,“要孤拟个旨,印金印吗?”

    沈玉姝思考:“……好。”

    她笑开,心底的一块被皮肉层叠埋着的指甲大的疙瘩终于消融干净,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尚珏的衣襟,似乎是想将他拉的更近。

    “开玩笑的……”

    “太子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能儿戏?回去就拟旨,和夫人的聘礼放一起,到时候一起送到沈府去。”

    沈玉姝那点别扭的脾性散了后,脸皮薄得很,三言两语就红了耳朵,拿额头去撞他肩膀。

    两人无声又闹了会,沈玉姝闷闷开了口:“以云该休春假了……我和陛下请出宫,回家。”

    “夫人决定就好。”尚珏换了个姿势,把沈玉姝抱着坐在他腿上,两人转而坐进罗汉床上,“只有一点,夫人不准先和沈大人摊牌,这种事还是男子先做的好。”

    沈玉姝错愕着,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情绪。

    她抿着唇,偏脸埋进尚珏胸口,好一会说:“好……那你要快一点。”

    芳菲殿外,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禹禹走远。

    *****

    三日后,恭王府。

    尚琢用着尚珏给他的金疮药,身上伤口好了七七八八,行走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容易牵扯伤口,便只坐着素舆出入。

    他坐在主院里,随手翻着手中的书卷。

    他睫毛颜色深、数量多,光一打,浓密一片,在冷白的肤色上打出一片水墨色,显得有些阴鸷。

    忽的,他轻轻搁下书:“梅院里的梅花是不是谢了?”

    小厮道:“是,谢了有些日子了。”

    尚琢手肘撑在扶手上,手指一点一点敲着额角,声音平冷:“拔了,换桃花。”

    芳菲殿外的桃花开的灼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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