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攻略: 23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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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云轩握着朱笔在冀州地界重重画圈,忽听得檐上积雪坠落之声,恍惚间竟似那年建章里,太子翻书时的温馨从容。

    ……

    北风撕开云层,将碎雪拍在窗纸上。

    李安甫笔尖悬在冀州布防图上方,灯芯突然爆裂的脆响惊得他指尖一颤,朱砂顺着狼毫滴落,在宣纸上洇出狰狞的蛛网。

    城头戍鼓恰在此刻漏了一拍,他望着烛泪在青铜灯盏里堆成赤色珊瑚,忽然想起母亲总说这是凶兆。

    "报——!"

    传令兵几乎是滚进书房,铁甲上凝着暗红的冰碴。

    那卷被血浸透的战报在案头展开时,檀木镇纸"当啷"一声砸在地上,裂成两截。

    "父亲……"

    李安甫喉间涌上腥甜,五指死死抠住舆图边沿。

    菩提城的地形在眼前扭曲成血色沟壑,他仿佛看见银甲白袍的父亲勒马回望,箭雨如蝗虫般遮蔽了最后一缕天光。

    城头忽然传来骚动。

    李安甫踉跄着扑到窗前,只见漫天纸钱混着雪片飘洒,鲜卑人的战鼓声里夹着尖锐唿哨:"李氏双雄的银甲都叫野狗啃烂了!"

    与此同时,借着月色,李安甫看见母亲亲手绣的蟠龙旗被流箭射穿,绢帛裂口处金线垂落,在风里晃成吊丧的幡。

    而那些裹着金粉的传单雪片般的飘进了城内。

    蹲在檐下刮榆树皮的老汉伸手接住一张,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得滚圆。

    粗粝的指腹摩挲过"李元胜"三个描金小楷,两滴老泪砸在鲜卑狼纹上——二十年前黄河决堤,是老王爷带亲兵用门板把他从洪水里捞出来的。

    又过了半刻,西市绸缎庄传出裂帛声。守寡的老板娘扯下所有素绢,抖开的月白缎子上还留着给亡夫裁衣画的粉线。

    她咬破指尖在每匹绢头写"奠"字,血珠顺着丝纹晕成红梅:"抬去城头!给将士们裹伤挡箭也好过便宜鲜卑狗!"

    声音穿过云层,落到城郊的学堂里,这里的蒙童们正捧着《武经七书》,忽见先生将戒尺重重拍在"风骨"二字上。

    白发老儒颤巍巍取下孔圣像,露出后面供奉的玄甲——那是老王爷当年收复幽州时穿的战甲,甲叶间隙还卡着枚突厥箭头。"今日起,习弓马。"

    老人摘下腰间酒葫芦砸碎在青砖地,浓烈的烧刀子味漫过《论语》。

    城南土地庙前,瞎眼婆婆摸索着将柏枝投入火盆。她怀里抱着褪色的婴孩襁褓,那是二十年前王妃在乱军中替她接生的孙儿。

    "李家菩萨不该折在雪天呐……"

    灰烬腾起时,庙祝突然发现供桌上的泥塑判官竟在淌泪——原是雪水渗进了彩漆裂缝。

    最骇人的是戍卫所前的粥棚。正在分糠粥的瘸腿伙夫突然掀翻铁锅,滚烫的粥水浇在冻土上腾起白烟。

    他解下腰间油津津的屠刀往案板一剁:"老子这条腿是跟着老王爷打突厥没的!婆娘们把腌菜缸腾出来,老子带你们熬金汁!"

    巡城马队经过时,见沿街窗棂都系上了白麻。不是寻常丧事的直条,而是拧成北地特有的结绳——当年北燕皇帝薨逝,冀州州百姓便这般将麻绳打成锁扣,意为"锁住英魂不堕黄泉"。

    七八个总角小儿蹲在巷口,用木炭把传单上的"李书珩"拓印到布条上,系着石块往城外掷。

    忽听得一声裂帛般的唢呐响,城隍庙戏班子全员缟素登上鼓楼。花脸武生倒提银枪唱起苏珏所教的《破阵子》,旦角的水袖甩出十丈白练。

    当唱到"马革裹尸终不悔"时,卖炊饼的刘二突然推来三车麦麸:"给老子撒下去!迷不死鲜卑狗也得脏了他们的招子!"

    正午时分,满城响起捣衣声。

    妇人们将亡夫的旧衣拆开,棉絮填入陶罐就成了万人敌。

    东门卖虎头鞋的赵寡妇咬断最后一根线头,把三岁小儿绑在井轱辘上,转头抱起裹着铁钉的襁褓:"儿啊,娘要是回不来,你就数着打更声等世子开城门。"

    后来,不知谁家先唱起了《冀州谣》。

    沙哑的调子从茅草屋檐爬到青砖马头墙,烧炭翁的夯歌掺着铁匠铺的叮当声,最后汇成震天的怒吼。

    楚越在城头望去,见万千百姓举着菜刀柴斧涌向武库,残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老王爷书房里那幅《百鬼夜行图》。

    "世子!将军!胡人……胡人杀过来了!"

    副将突然嘶吼着指向北方。

    地平线上腾起滚滚烟尘,数万马蹄踏得冻土震颤,弯刀映着落日泛起血色。

    李安甫解下腰间蟠龙玉玦,红线在掌心勒出深深血痕。

    这是及冠时父亲系在他腰间的,说此玉能挡三次死劫。

    此刻他将玉玦贴近心口,忽然想起去年重阳家宴,父亲指着沙盘说:"冀州城是块硬骨头,但若四面楚歌……"

    "报!木将军中箭!"

    "报!南门粮仓起火!"

    "报!胡骑距城不足三十里!"

    急报声里,李安甫缓缓拔出佩剑。

    剑身映出他猩红的眼角,也映出城楼下堆积如山的尸骸。

    有鲜卑人的,更多是冀州儿郎的,冻硬的衣甲下露出半截红穗——那是出征前家家户户系在子弟兵腕上的平安结。

    "击鼓。"

    李安甫听见自己说。喉间翻涌的血气混着话音砸在青砖上:"开武库,发雷火弹。"

    他望着东南方向席卷而来的玄色洪流,忽然大笑:"父亲,您看见了吗?咱们李家的骨头,终究比鲜卑人的刀硬。"

    接下来,又是几个时辰的激战。

    苍茫风雪中,楚越将半块麸饼塞进嘴里,粗粝的碎屑划过喉头,不由得激得她咳嗽了几声。

    城墙垛口结着三指厚的冰壳,楚越伸手掰下一块含在嘴里,任由寒气刺痛牙床——这是老王爷李元胜教她的醒神法子,当年在北邙山围剿马匪时,他们曾靠嚼冰碴子熬过七天七夜。

    "将军!西段城墙塌了!"

    亲卫话音未落,楚越已经抓起铁骨朵冲下马道。

    三天前鲜卑人用投石机砸塌的缺口处,数十架云梯正钩住残垣。

    她看见有个娃娃兵抱着火油罐要跳,一把揪住对方后领甩到身后:"去把瓮城里的冻尸垒上来!浇上水便是现成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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