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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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道的衍都,想来那蒲既昌,莫约三五日后便要入京述职了。”

    温时云说:“陛下得到这消息,心中定然是生气的。可他到底能够分清,知道此事矛头应当指向安州蒲氏,而非我温家。”

    “时云。”温泓问,“上月采青阁大案,烧死那蒲既泱,你可还记得?”

    温时云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祖父是想说,雾隐山庄事关简家旧事,陛下处理的态度可能会难以捉摸?”

    温泓点了点头。

    “简家遗孤杀了蒲家子,我没问那孩子,却明白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十六年前的大案发生得遽然,大火之后,连‘简’这个字,都成为衍都朝堂中的禁忌。”温泓看着盏中茶,沉声道,“如今十几年过去,案子没人翻,陛下也显然不想提。”

    “这回蒲既昌入京,恐怕会生出事端啊。”

    对方起先吻得急,来势汹汹地撬开了唇齿,迫使二人口津相淆。司珹喉结滑动,在挣扎中溢出喘。

    “衍都传回消息,说朝廷已经在紧急征兵。”戚川说,“年逾十六、非家中独子的青壮,都要强行加塞进守备军里,并且即刻就得离家入伍,紧急训练——这是二皇子想出来的法子,听闻各地现在已经怨声载道,朝堂间也颇有微词。”

    “如今还是季朗监国,”季邈摩挲着扳指,沉声道,“长治帝的病还没好,孟妃也只生了女儿,果然……”

    果然是季瑜从中做了手脚。

    州境线已巡至尽头,季邈调转方向,说;“回沽川。”

    队伍整齐划一,当即随主君而动。马蹄破雪声响,风声也杂乱,季邈却敏锐地捕捉到异样。

    他勒绳侧目,向不远处枯萎的灌丛望去,迅速锁定了目标。

    有落雪。

    准确来说,有落雪枯枝覆盖下异样的簌响,灌丛后藏着活物。

    季邈抬手,立刻有随行骑兵下马查验,可长枪刚要拨开厚雪,灌丛后倏忽有一身影暴起,夺路而逃。

    第 104 章   云谲

    箭矢撕裂了风声。

    季邈放下弓,眼见着那人被迫骤然停下,箭镞擦着他脸颊过去,逼出了血线,又深深没入树干中。

    “跑什么,”季邈说,“转过来。”

    那人终于缓缓转身,露出一张冻得发青的脸。他避开季邈的眼睛不敢看,后者却已经认出来了。

    “裴玉堂?”季邈愕然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裴玉堂答不了话,他立在风雪里,就已经快要竭尽全力,方才的奔逃不过认命前最后的挣扎。

    他看着季邈,想起那些在阳寂地牢里的日子,又想起流亡里所听闻父子同心的消息,终于觉得夏狩时的那场比试像是遥远的笑话,是对自己年少无知的讥讽,他落到季邈手里,不过是从一个囚笼落入另一个囚笼。

    他颓然倒下去,闭上了眼。

    司珹再睁眼时,隐约听见了滴水声。

    他想试着活动筋骨,可是手脚均被缚,眼上也蒙了黑布条。司珹瞥眼向下看,零星见到稻草。此处光线晦暗,土有些腥湿。

    像是地牢。

    司珹深吸一口气,没嗅到什么腐败与血腥味儿。

    不常用,或是距离上次审讯很久了。

    司珹闭上眼,已经明白究竟是谁绑了自己。

    两个时辰前,裴府几箱嫁妆陡然自燃,小范围炸了箱。围观者四处奔逃,现场太混乱,兵马司与禁军镇不住几万百姓。

    司珹眼见着花轿里头溜出人,可他追出没多远,方才拐入怀安大街第三巷,人群稍稍稀疏后,他就觉察到另外几道视线。

    有人跟着他。天际薄云欲涌时,司珹沉倦地睁开眼。

    身侧的季邈仍在睡,薄毯原本盖在两人身上,因着热,这会儿已经不知道被蹬到了哪里去。

    司珹同季邈挨着睡,挤得呼吸有些烫,掌心与腿|根却更烫。眼下他不过蜷了蜷指,就被迫回忆起昨夜。

    ……昨夜季邈长久不结束,他快把掌心的皮也磨破了。

    司珹安静地垂眼,虚虚一瞥。

    掌心还红着,对于温度与轮廓的感受,甚至也还鲜明。

    ……自己前世纾解时,有像昨夜那样吗?

    前世他没尝过情爱,可食色性也,欲|望到底是人之常情。在前世寥寥可数的几次中,司珹从来都是草草了事,既没刻意品味过,也未曾在过程中想过谁。

    昨夜季邈想的是他。

    季邈不但肖想他,还看他又吻他,将两个人都弄得乱糟糟。司珹帮他的时候已经系好外袍,他衣着整齐,却在季邈再去浴间后,对着自己刻意遮掩、强行忽视的地方愣了神。

    他本以为在这种难以言喻的关系之下,自己只会抗拒,只会被迫顺应。

    可事实似乎……似乎并不如此。

    司珹眯着眼,遥遥望尽地平线。他轻手轻脚地翻起来,却在即将下床的前一刻,被季邈一把抱进了怀。

    季邈下巴磕着他的脑袋,胡乱蹭了蹭,问:“又要走了吗?”

    司珹枕着他,轻声问:“当真不许我去么?”

    他手搁在季邈胸膛,有一搭没一搭地摁着,温声细语,将笺中诸事又讲了个尽,这回却学聪明了。隔三五句,便要加上一句“寻洲”。声软手轻,惹得季邈再生不起气。

    季邈最终长叹一声,吻在他发间,闷声闷气地说:“你都决定好了。”

    “不是为了躲你。”

    司珹在这句后没得到回应,便思索片刻,又补上两个字。

    “寻洲。”

    “是寻洲,”季邈将他捉起来,捧着两颊问,“不是阿邈?”

    “是寻洲,”司珹咬字又轻又软,“不是阿邈,不要阿邈了。”

    季邈终于勾起一点唇,坏心眼地问:“可我也是阿邈呀?”

    “那你就当阿邈好了,”司珹佯作生气,“我去找我的寻……”

    季邈摁着他的后脑压下来,同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半晌后二人才分离,司珹微微喘着气,听得季邈说:“你此去越州,要千万小心,常常寄信。”

    司珹点点头。

    司珹当即旋身,以指吹哨唤来了人,卫蛰同几个暗卫一起贴至旁侧,暗处人却暴起而动,几乎是夹逼而来,足有十余人之众。

    巷中乱作一团,无数人在逃在叫,马蹄声踏响,刀剑声锵然,禁军与兵马司堵在巷口脱不开身,暗处的围剿再无人能顾及。

    司珹振刀挡下飞镖,卫蛰也迟剑相推,堪堪画出一条生路,喝道:“公子,走!”

    对方人太多,久战决计难讨好。司珹攀柱上酒肆,破窗滚身入室内,穿楼迭廊以奔逃。

    他渐渐甩掉兵戈声,躲过暗箭与飞镖,却不妨梁上忽然倒悬下来人。这么一瞬倏忽,那人便用帕死死捂住他口鼻,不过几息功夫,司珹就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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