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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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江州宋氏与我们同舟,温家在瑾州又有良田万顷,将来攻克州县,又有岱安先生大理寺出身,晓律法明事理,此畴当无忧。”

    温泓点头,却说:“漏了。”

    季邈拜了弟子礼,恭敬道:“还请外祖赐教。”

    “治世拜君,如风雨行舟。君为舟楫,孰为流水?”

    季邈说:“与之共谋者推舟而行,当为拨流之桨,并非流水。那么流水是,是……”

    他思忖片刻,倏忽抬首道:“流水万万千,逆之则倾覆,顺之则昌明。水乃天下黎民,万千百姓。”

    “没错。”温泓和蔼地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畏民心当更畏于天谴,重民生方可砌百年基业。简家先祖追随太祖皇帝,做的便是‘民’之事。寻洲,我且再问你,安州什么最珍贵?”

    “莫约七岁起,母亲便寻来此药方,很是有效。我从前所染惊风、疳积等都是重疾,饮罢此方后,就只剩下些冷热风寒之类的小病了。”季瑜纯然地问,“外祖不喜欢这味道吗?那便不喝了。”

    李含山如释重负般放下碗,此后季瑜又同他说了好些话,他却一个字也不记得,甚至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屋。

    他被人半搀着,回到自己卧房后,摸到架上书卷中夹着的小笺,用烛焰燎干净了。

    不久后下人叩门进屋,恭敬道:“老爷,信鸽已从瑾州赶来,您可将寄予小姐的信,交给小人去封存了。”

    他话毕,便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等了好一阵儿。见李含山不答话,方又补充道:“此事瞒着小郡王,定不会叫其觉察,老爷请放心。”

    可他依旧没有等到李含山的回答,李含山端正太师椅,始终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寻洲,我觉得衍都很快就要变天。”司珹涩声道,“今生逐鹿,决计再等不到三年后,快的话或许就是这个秋天,衍都将有大乱。”

    “你与我,季瑜季明远,季朗长治帝——只要有一方出事一方行动,明面上的平衡就会彻底被打破。我即刻书信岱安先生,你同表兄联络六部与内廷,再仔细探探长治帝的口风。”

    “我们必须加速布局,尽快应对。”

    “不是想再喝一杯吗?”季邈哄骗他,笃定地说,“是先生自己想喝的,却拿不稳当。正好我也想喝,就与先生作陪。”

    是这样吗?

    司珹愣愣看着季邈,好像在思考,季邈却没再给他犹豫的时间。

    季邈推着酒盏碰到司珹唇缝,自己也仰面。微凉酒液滑入齿缝,司珹下意识一松口,任酒液滑进去了。

    哐当两声响。

    瓷盏落回桌案上,咕噜噜滚了圈。季邈已经抱着司珹站起身,司珹手垂下来,挂不住对方脖颈。

    他只能小小声问:“寻洲,要带我去哪里?”

    “合卺酒都喝完了,”季邈似笑非笑,“你说接下来该去哪儿呢,折玉?”

    第 103 章   夜酣

    司珹垂眼还在想,季邈却已经跨入屋,又勾脚带上了门。

    外头风雪正盛,屋内却雁帷满挂,四角烘炭盆,就连氍毹也铺得厚实。季邈将他放在榻边,蹲下身子给人脱靴。

    司珹撑床低头,安安静静地垂眼看季邈,又摸摸他脑袋,问:“要睡了吗?”

    季邈仰着头,问他:“要和谁睡?”

    “我……”司珹顿了顿,他脑袋再混沌,也从这个眼神中觉察出了不妙,“我自己,就能……”

    季邈起身压过来,几乎是蹭着司珹掌心在动作。司珹手从他头顶滑至脖颈,再至胸膛与腰腹,最后被季邈捉住,又被摁着手腕,掰得深深陷入厚毯间。

    季邈又在亲他。“我既决定做此事,心中早有数。”温泓说,“无故滞京虽不允,但子嗣儿孙皆在京者除外,我朝这样的例子不算少。如今我儿子孙儿乃至于曾孙都在衍都城中,自然可以这样做。”

    “我这把老骨头又有陈疾,明面上出不了府。早在入京第二日,太医院里的人便瞧看过。入京本身谈不上欺瞒。”

    “是,皇上既关心,我便说近来祖父咳疾又复发。入京后一直没好过,暑天里更是躺在卧房,哪儿也去不了,老人家这么大把年纪了,宿州连明老宅中无人,不过想着多陪陪重孙,安度晚年。”

    温时云说到此,仍有几分惴惴:“陛下说是也病着,只愿隔纱召见我,我瞧不见他神色。”

    “谈话快要结束时,北政府司指挥使陆承平匆匆而入,将安州来的快报交递陛下。殿内沉默良久,陛下终于还是挥挥手让我走了。我出宫后方才知道,雾隐山庄出了事。”

    司珹便看向温泓,问:“舅舅来信,说了些什么?”

    “直至十六年前。”

    温泓叹了口气:“十六年前,简家被检举谋逆,一时全族尽倾覆,大火里死了整整一百一十三人。当年我与简家简开霁为忘年交,心中郁结不能平,多次试图为之翻案,却被老师阻止,劝我替温家上下考虑,劝我明哲保身,给自家妻儿族人留条活路。”

    温泓沉默良久,悲怆间颤着手:“可笑我阅尽圣贤书,评议天下事,却连为友人平反也不可得,终究是我怯懦,瞻前后顾良多。”

    季邈微微前倾,劝慰道:“古来世事难两全,世道不公,非外祖之错。”

    温泓放下茶盏,低声喃喃道:“可是简开霁,还有一个小儿子活下来了。”

    季邈闻之一怔,他抬首,对上温泓苍老却清明的眼。

    “他昨夜被你与折玉救回府。”温泓顿了顿,似是不忍,“采青阁案的死者,我从伯涵那里听过了。均是出自曾对简家落井下石、或添火加薪的世家,那孩子是在报仇……他的真名,我已经忘了,可我隐约记得,其中有一‘云’字。”

    温泓喉结滚动,说:“你放他走吧,寻洲。世间没了段隐青,却还剩下小阿云,此后天高海阔,他想去哪里便随他去,好不好?”

    窗外风雨大作,紫藤花簌簌而落,院中铺得散乱,沾染了泥浆。季邈瞧着雨水冲刷掉污迹,紫藤瓣上便又满是晶莹的水珠。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好孩子,”温泓终于露出笑,“不过你与折玉,究竟还得见他一见。今日折玉怎么没同你一起来?”

    “折玉发着烧,又两天没睡,我让他醒后来见您。”季邈犹豫片刻,说,“不过外祖既说到此,我还有一事,想要向外祖讨教。”

    温泓问:“什么?”

    “有关梦与真。”季邈轻声道,“外祖以为,究竟是庄生梦蝶,还是蝶梦庄生?”

    温泓抚掌道:“怎的忽然来了兴致,要与我参禅?”

    “我有惑不得解。”季邈垂眸看茶盏,杯中茶已凉,平静无涟漪,便化作天然的水镜。季邈在这方小镜中,瞧见了倒映着的、自己的脸。

    “您说,镜中人是真还是假,梦中蝶又是假还是真?苏醒时候蝶消影散,可对于梦中蝶的感受,当真会影响到做梦之人的整个余生吗?”

    “我们阿邈,是因谁产生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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