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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建安幻》 80-90(第15/20页)
了下唐璎,应了声“是”后便退下了。
然而,唐璎却看的清楚,姚思源方才还精神矍铄,直到姚氏子弟出现后才摆出一副萎靡的状态,若她没猜错,他应该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果然,少年的身影彻底消失后,姚思源道:“忱琼极擅制香,因有金创药的先例在前,青州疫发后,赤芒给忱琼去了封急讯,让他想想“以香制疫”的办法。赤芒本未对此抱太大希望,然而,忱琼回青州后,竟真在曾经调制过的数千张香方中找出了带有避瘟效用的那一方。”
姚思源舔了一下干涸的嘴唇,续道:“曹大人不喜忱琼与香物打交道的,为了让他专注学业,曾令人将他的香方尽数烧毁,就连老宅的那些香具都未能留下,好在忱琼临走前将避瘟的那张香方锁进了祠堂的壁龛内,这才未叫曹大人察觉。”
他慨叹道:“然而,那方子对疫症虽有抑制作用,却效力甚微,若想彻底根除,还需体质极热的人不断试药改良。”
唐璎微顿,抬眸问道:“可是那香方出了问题?”
姚思源暗赞她的敏锐,深吸一口气,眸光陡然变得沉重。
“没错,那香方毒性极大,若只是微量,人闻了至多不过出现些头晕、呕吐、食欲不振之类的问题,可若吸嗅过量,便会变得双目赤红,对他人产生极强的攻击性,乃至癫狂。”
唐璎咽了口唾沫,睫毛微微颤动着,声音变得有些干涩:“可即便如此,小姚大人还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姚思源目露欣赏地笑了笑,“没错,由于疫病扩散的太快,事出紧急,赤芒当即便发布了悬赏榜,广招极热体质的人来县衙试药。”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滞涩,“应声而来的共有四十三人,虽然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奔着赏银而来的,但仍有部分是不慕名利的义士……巧的是,赤芒和忱琼也是极热体质,他们便也自主成了试药队伍中的一员……”
说到此处,唐璎似乎想起了什么,屏息道:“小姚大人手腕上的割伤……恐怕也是他自己弄出来的吧……”
姚思源颇为意外地瞧了她一眼,“他竟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唐璎顿首,从姚思源的表情来看 ,姚半雪对此事显然讳莫如深,想必这伤跟他极为隐秘的过去有关。
若是如此,唐璎无意打探,然而一想到易显的异常和青州府眼下的困境,她还是垂眸含糊道:“下官无意间发现的。”
姚思源并未察觉出不对劲,兀自慨叹道:“忱琼的香方有很强的致幻成分,久闻会使人产生极强的攻击性,为了尽快研制出疫药,他们两兄弟几乎日日都将自己浸在香室内,为防有人突然失控,他们还令人在墙壁上打了锁链。”
唐璎屏住呼吸,手心微微沁出细汗,似乎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了某种预感。
姚思源望了眼天边的红日,续道:“疫方即将问世之际,参与试药的四十五人最后一次聚在了香室,日暮时分,差役将他们逐一锁好后便离开了,至此,原本一切都还正常,可到了深夜,忱琼狂躁之下竟不慎弄断了赤芒的锁链。”
听到此处,唐璎猛地抬头,后背也跟着浸出了冷汗。
在致幻药物的攻击下,锁链断开的后果可想而知
“少了锁链的束缚,赤芒变得狂躁不已,为了自控,他开始疯狂自残,不断用匕首狠刺向自己的手腕和小腿,以让自己在剧痛中丧失行动能力,无法伤害到其他人。很快,他的左臂和小腿在利器的穿刺下变得血肉模糊,与此同时,他也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
难怪
唐璎突然就想起了姚半雪腕间的伤疤,那些疤痕斑驳交错,深浅不一,她乃学医之人,一眼便能看出那些伤乃自残所致。
“即便如此,在这群人当中,赤芒仍是幸运的。”
姚思源紧抿着唇,目光陡地变得炯然,“赤芒受伤后,他身上的血就成了导火索,很快点燃了附近的几人。在鲜血的刺激下,一个名叫盛荣的壮汉竟奋力挣脱了铁链,抡起斧板就开始大肆屠杀,那些试药者们都被铁链捆缚着,便是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任由发疯的盛荣劈砍着,在一声声惨叫中身首异处。”
“次日,官兵赶到时,整个香室早已成了一片血海,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除赤芒和忱琼外,原先试药的四十五人中也仅有三人活了下来,盛荣最终也因精力耗尽而过世了。”
唐璎大惊,她从未想过仙人般的姚半雪竟有着那般惨烈的过去,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
转瞬,她似又想起了什么,扭头疑惑道:“钱氏香铺的掌柜钱老、学徒盛子,是否也是当年的幸存者之一?”
答案是肯定的。
虽然早有预料,唐璎仍不免一阵骇然,那个在大热天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少年,也不知他衣衫下的肢体是否完好……
与此同时,另一个疑问又浮上心头,“您方才说,小姚大人和姚光公子也是幸存者之一,那为何姚光公子最后还是……”
听人谈起姚光的死,姚思源怅然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道:“盛荣发疯时,是忱琼吊着锁链俯趴在赤芒身上才替他挡住了攻击。次日官差找到二人时,赤芒因失血过多仍处于昏迷中,而忱琼背部的肌肉则被削去了大半,脏腑破了几处,双耳被割,断了一条手臂,由于失血太多,找到时已经处于濒死状态。”
唐璎呼吸一窒,忽觉胸口微痛。
当真是世事难料,她未曾料到,那个别人口中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最后却落了个近乎人彘的结局……
“忱琼伤得太重,府医赶到时已经药石枉然,只能用山参勉强吊着几口气,即便如此,我们也都清楚——他没几日可活了,可就在某一日,他却奇迹般醒了过来……”
姚思源叹了一口气,“苏醒后没几日,忱琼又被梦魇缠住了,赤芒自残时的模样,盛荣挥斧时的狰狞,以及那夜血流成河的场景,始终萦绕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忱琼遭不住打击,只觉一切罪责都在自己,若非他弄断了兄长的锁链,灾难便不会发生。最终,在愧疚的折磨下,他留下一味香方后便自尽了。”
听完整个故事,唐璎久久不能平静,她为姚氏兄弟的经历感到痛惜,说话时,连嗓子都变得有些沙哑。
“下官记得疫药最终还是被研制出来了,对吗?”
在她的印象中,青州时疫的方子出自前刺史何万筠。疫发时,此人曾被靖王污蔑与太子合谋贪赃,直到嘉宁末年才被洗清罪名,可听姚尚书方才的意思,那疫方或出自姚光之手?
姚思源“嗯”了一声,“那方子正是忱琼过世前留下的。”
残阳渐沉,秋风骤起,只是一瞬间,映照在他脸上的暖融无端消散了几分。
“疫药问世后,灾情很快便被控制了下来,然而终究要有人为那四十个人的死担责。那些年,赤芒受尽唾骂,偶尔上个街还会被百姓砸石头,就连县衙门口也被人贴上了‘杀人偿命’的字条。”
姚思源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念及青州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大灾,百姓正处于悲恸之中,赤芒这孩子,即便脑袋被人砸出血,缝了数十针,事后却并未追究,不仅如此,他还自掏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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