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夫君真甜: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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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手中提了一盏八角灯,照得四处明亮肃然。

    族中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几乎都到场,还有不少年轻而权重的小辈,也按次序依次在下首站好。

    一方庭院,里里外外乌泱泱站满了人,却连一点细微的呼吸声都没有,每个人都紧张肃目,盯着祠堂最中间的位置。

    白衣清越的公子,脊背笔挺如松,正跪在满面森然的牌位前。

    黑袍深蟒的中年男子,立在众多牌位前,闭目告罪:“不肖子孙谢道清,罪孽深重,日夜惶恐,深夜扰乱祖宗先人安宁,实在是族中出了大不敬不孝之事,不得不开堂请罪,望祖宗勿怪!”

    说完,他屈膝跪下来,朝着一众牌位,重重叩了三个响头,再站起身来回转面向众人,清隽眉目在烛光照应下,并不见几分惶恐,只有不怒自威的压迫。

    “不孝子孙谢珩,祖宗先人面前,你可认罪?”

    他语调轻缓,是上位者多年的从容不迫,跪在地上的谢珩并未抬眸,只清冷应下:“请叔父指教。”

    “身为谢氏子弟,却对自己族中兄弟长辈施以重刑,折损谢氏族人,你是否认罪?”

    谢珩想到这次对户部的清理中,确实有好几个谢氏族人,不过他们都是些鱼肉百姓的人物,本就罪有应得。

    他抿了抿唇:“我认。”

    “残害族人,当如何处置?”

    不用旁人开口,谢珩自己先对答如流:“轻则笞刑五十,重则笞刑一百。”

    那几个谢氏族人还只是被贬官,未伤及性命,便是五十笞刑。

    谢道清冷冷地看着他:“明知故犯。”

    “来人,上刑。”

    上刑的是两位族中长辈,俱是一派严正模样,两人手中粗厚的荆条,几乎比祠堂前铁栅栏还要大,上面一根根荆刺如钢针一般覆在荆条上,看得人背脊直发凉。

    “不必留情,族中子弟引以为戒。”谢道清最后开口吩咐一句。

    说实话,那两位长辈威严正气,实在也不是手下留情之辈,等谢道清话音落下,一左一右举着荆条,一下一下往那张清瘦背影上砸去。

    荆条入肉的声音在空静的祠堂里格外清晰,不染纤尘的白衣,不过累累几下的功夫,就侵染出鲜红夺目的血色。

    又过了数十声,若是隔得近一些的,可以看到荆条上的荆刺扎破衣裳嵌进血肉之中后,又被生生拔出,再狠狠打下去钉进肉中,再用力拔出,好些荆刺在这个过程中折断,嵌进身体里直接断掉,便没有再拔出。

    背上的白衣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破败淋漓,透满鲜血,有年轻一些还没见过这样场面的族人,微微撇过头去,不忍多看一眼。

    谢珩腰背微微躬下,但还是尽量保持笔挺,他紧抿着双唇,玉容上看不到一点血色,始终微垂的眸子,看得到月白地砖上,血汗淋漓,混成一片。

    耳畔的荆条敲打的声音终于停下,五十笞刑结束了,谢珩清越的身姿,还稳稳跪在那里。

    人群里,终于听到有人如释重负的吸气声。

    但是谢道清并没有给谢珩缓冲的余地,他冷冷盯着跪在面前的人:“身为谢氏嫡传,肩负谢氏兴荣和传承,却染上断袖之风,毁坏谢氏名声,中断谢家血脉,辜负尊长教诲,你可认罪?”

    祠堂中再次恢复死寂,连照耀牌位的烛台火光,都不敢肆意跳跃。

    谢珩沉默了一会儿,微垂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只听得到他声音里透着苍白的虚弱。

    “我认罪。”

    第66章 第66章心悦于沈青,是他唯一认……

    轻如飘絮的三个字,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犹如一道惊雷,由远及近,缓缓在耳边炸开。

    烛台俶然明光一闪,映得一张黑沉牌位上金漆正楷的字迹格外清晰。

    这可是谢珩啊。

    怎么会跟“断袖”二字扯上关系?

    虽然洛京断袖之风盛行,谢家子弟中也不乏有沾染的人,但唯独谢珩不可以。

    清正自持,端方雅正,是谢家最负盛名的后起之秀,是风华绝代的洛京第一翩翩公子。

    整个谢氏将来的荣辱兴衰,都寄于他一身。

    他怎么能亲口承认自己是断袖呢?

    明明是春风暖融的夜晚,谢氏祠堂内外犹如冻上三尺寒冰,谢道清立在阶上,盯着鲜血淋漓跪在下首的侄儿,抿唇许久,未发一言。

    早在上一次请了沈青来谢家旧宅,他就从谢珩半盏茶赶来的急切中看出了这一点心思。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人竟会疯魔至此,为了沈青,瞒天过海隐忍不发地查清了岳闻渊的案子,还如此雷霆凌厉,对谢氏和其他世家打压清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

    户部,已经不在世家掌控之内了。

    关于谢珩所做这一切,他还只是揣测,可是他现在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坦然承认了,所有的揣测都变成了定论。

    谢道清面上带了一点冷意的嘲讽,但还是保持着一个长辈的语重心长,提醒道:“瑾之,沈青可是有妇之夫。”

    谢珩心底苦笑一声,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叔父,动刑吧。”

    谢道清顿了一下,以为他知悔悟,点了点头,抬手示意两位长辈继续动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亦不失君子风范。”

    荆条一下一下钉入血肉的声音再次响起,谢道清转过身去,微微仰头看向供台前整齐排列的森然牌位。

    百余年来,各大世家盘根错杂共同筑起的一道千里长堤,绝不能溃垮在长于自身的蚁穴上。

    这次是尤为漫长的一百笞。

    漫长到橫卧在高阔屋脊上的一轮弯月慢慢爬到了庭院中天;满院立着的谢氏门人脸色都渐渐发白;两位施刑的长辈有些力竭,挥动荆条的手臂越来越慢;谢道清仔仔细细将供台上所有牌位先人的名字都依次看了很多遍。

    谢珩的那一身白衣早就染得鲜红破败,身上到处都是血肉模糊一片,他原本挺直的腰背一点一点佝偻下去,只靠着两手撑在自己膝上,强撑着不让这副身子倒了下去。

    直到那一下一下用刑的声音彻底结束,牌位前的烛台燃得只剩半盏,庭中只听得见偶尔的寂寂风过的声音。

    谢道清终于转过头去,盯着那个几乎从血水里捞出来却还顽强跪立不倒的身姿,缓声开口:“陈郡侯跟户部的事情,这次我就到此为止了,族中子弟务必以此为戒,不可有人蹈此覆辙。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陈郡侯府覆灭也就罢了,户部他自有办法重新掌控回世家手中。

    他声音沉缓,听

    着在场所有谢氏子弟都心中凛凛。

    “叔父。”

    还跪在地上的谢珩突然出声,一开口,先呕出一口的血。

    他抬手随意擦拭两下:“叔父对我用此重刑,真的只是因为沈青,还是因为我的秉公断案?”

    原本清润的声音喑哑得厉害,但缓缓抬起的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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