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来的夫君真甜: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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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子里,一片锐意清明。

    谢道清神色淡淡:“你方才因为什么认罪,我就是因为什么对你用刑。”

    谢珩唇角虚虚勾了勾:“没有沈青,这案子落在我手上,我也会一查到底,户部那些尸位素餐鱼肉百姓的官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没有沈青,我做这些,叔父就没有罚我吗?”

    他最开始受的那五十笞,可是因为整治了几个作恶多端的户部官员,恰好他们都姓谢罢了。

    谢道清冷声应道:“没有所谓的假设,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因为沈青而起吗?”

    “况且,你身上流淌的是谢氏血脉,你所受教诲是谢家家学,凡是都该以家族利益兴衰为第一。”

    谢珩撑着自己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艰难想了想,是因为她,也不算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沈青从渝州到洛京一路指引他看到了很多他不曾见过的场面,他或许很难跳出从世家子弟的眼光来看待事情。

    是她揭开了一直蒙在自己眼前雾里看花的面纱。

    可是为冤者昭雪,为百姓谋福,本该就是君子所为,九死不悔。

    他只觉得内心的撕扯,比身体上遭受的酷刑还要痛苦百倍,他轻轻摇了摇头,下了定论:“我真是不明白,谢家何时与公正二字,站到了对立面。”

    他只是谨遵家门清正的教导,为君子之所为,却要被施以家法,不允许他继续做下去。

    到底是谁违背了家规门风?

    他惨然一笑:“叔父,列祖列宗在上,以他们来看,到底谁才是不肖子孙?”

    “你!”

    谢道清终于变了脸色,他目光扫过祠堂里一众谢氏门人,有些人面上隐隐也呈现出动摇之色,最后他看向正跪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这么一会儿说话的功夫,他的腰背渐渐挺直了些,一张玉容虚弱苍白得瘆人,只有一双清眸里,不减孤傲不屑。

    他知道这对话不能再进行下去。

    “谢瑾之,我知道你有舌战群儒的本事,可是你刚刚亲口承认断袖一事不假。在列祖列宗面前,单单这一点,你就罪不可赦!他日九泉之下,看你以何面目去与先祖们相见,又以何面目去与你祖父和父亲相见!”

    说到最后,向来处事淡然的一朝丞相,都险些收不住自己的气焰。

    谢珩微微扬起下巴,清润如水的目光看过眼前一尊尊森然林立的牌位。

    心悦于沈青,是他唯一认下的罪。

    所以,他会竭尽所能而为此赎罪。

    户部,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月光静静照亮庭院,微微凌乱发髻掩映下的憔悴玉容,向来萧瑟温润的神情里,隐约带上一丝桀骜匪气。

    原来他竟毫无悔改之意,谢道清重新沉下气来:“即日起,你每日到祠堂罚跪两个时辰,直到彻底悔过为止。”

    “关祠堂,都回吧。”

    年轻人气血方刚,情窦初开的时候最冲动上心,是会犟得厉害。

    不过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而已,多蹉跎消磨一下,就会被磨灭的。

    谢家族人和亲兵悄无声息一一退出祠堂,灯火逐次熄灭,四门关合,方才还明光大亮子弟满堂的祖祠,在清幽月光照应下,变成一只静静潜伏在深夜里随时会将人吞噬的巨兽。

    鸣山赶到公子面前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

    公子孤影清瘦,一个人跪在黑黢黢的堂前,像一只摇曳空中随时会断掉的纸鸢。

    他哭着上前,想去扶一把公子,可是公子身上无一处不是血肉模糊,他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公子……您这是何苦啊?”

    公子与二爷的对话,他守在外头都听得分明,其实他早就隐隐察觉出公子对沈青的一点微妙情愫,他以为公子这般理智清醒的人,会轻而易举扼制住自己,不然也不会去与王家表姑娘相看。

    公子却跪在祠堂里亲口承认了。

    以公子之风华,这天下他想要怎样的女子不可得?偏偏染上断袖之癖,断袖也就罢了,为何是沈青那悍匪无赖?

    沈青家中已有妻室也罢,在外也成日流连于秦楼楚馆寻花问柳,这样一个百无是处的人物,公子一腔至情至爱,怎么会倾覆在这样的人身上?

    还要为了沈青那夫人,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不惜开罪洛京各大世家,而遭此劫难。

    这不就是空中一轮皎皎明月,被人生生拽如泥淖之中无法自拔吗?念及此,鸣山再次泪如雨下。

    谢珩苍白的唇动了动,再没力气说话,他轻轻搭起一只手臂,示意鸣山来扶,鸣山连忙伸出手来去扶,却实在不敢碰到自家公子,生怕触到了哪处伤口。

    谢珩无视他的停顿,直接将手臂搭上去,借着鸣山的力把自己撑了起来。

    “公子,您慢些。”

    “没事,你撑着我,不疼。”

    其实不是不疼,是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一丝痛意,就像此时他双脚明明撑在地上,自己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软绵绵的,像踩在空中。

    “好,公子,您忍着些,我撑着您走。”

    鸣山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狠狠心将公子一只手臂搭在肩头,撑着他一步一步迈出祠堂大门。

    那只静夜中吞人的巨兽被主仆二人抛在身后,只有月白地砖上,一滩鲜红刺目的血迹向四处淌开,颜色渐渐殷红晦暗,与地砖缝隙里凝结成一块,触目惊心。

    *

    连日阴雨的时候不觉春深,暖阳一照,庭院里沿阶的花木葱茏竞放,推门走出,城里城外,早就被点染得春意蓬勃。

    远看春山,风动,吹动一山春花。

    郁郁春山下,多了一处新坟,五彩斑斓的经幡随风乱舞,素白纸钱打着旋儿飘向远方。

    坟前立了一双人影,水红裙摆明丽张扬,飒飒青衣笔挺潇洒。

    岳瑛给父母家人立了一座衣冠冢。

    当年沈青刚刚接手莽山,初出茅庐救下岳瑛折损了十几个兄弟,自然无暇顾及到她的父母尸身。

    时过境迁,如今岳瑛家人沉冤昭雪,大仇得报,声名保全,也算是入土为安,让生人遥寄哀思。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让陈文轩给跑了,这一命没有血债血偿。

    等岳瑛洒完手中最后一捧纸钱,又蹲在坟前跟家人说了会儿话,日头渐渐西斜,炽艳温柔的夕阳镀了一层金边,缓缓落在青山脊背上。

    两人沿着来时山路慢慢往回走。

    “其实我现在能理解了,当时你瞒着我,非要去陈令知府上和人同归于尽,归根结底就是不相信我能替你父亲沉冤昭雪。不过这下你该相信,我要办的事,肯定是可以办到的。”

    从坟前离开一路走下来,一切都让人感觉还有些不真实,回想起当时惊心动魄的一劫,沈青不由得感慨。

    岳瑛一张白皙清丽的容颜渐渐养了回来,春光里的少女明媚实在养眼。

    说起当时自己被仇恨蒙蔽险些连累沈府上下,千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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