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美食经营录: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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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依旧咽不下这口气。除我自家深仇之外,若我还能做些什么……”

    虞蘅抿唇,“我做不到装傻。”

    有那样一盏孤灯做对比,她时常自惭形秽。

    谢诏有些难言,话里满满都是不赞同:“你想的太简单了,科举改制,背后又岂是端王一人?这无疑是蚍蜉撼树,便是你不做,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起初,他以为她只是小打小闹,不曾想竟是要重打擂台。谢诏岂止是血沸,心也惊得厉害,却又没立场劝。

    “谢二郎,我多么羡慕你。”虞蘅望着他年轻俊秀、一看就知没受过什么挫折的脸,感叹,

    “幸福会滋长怯懦,你有家人、有亲友,既不敢与皇权对抗,便更不该管我。”

    又故作轻松地道:“左右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怕什么?”

    这是赤裸裸的看轻,谢诏蹙眉,辩解道:“并非是我胆怯,你焉知世上没有关心你的人?你店中的婢子们,兰娘、苏娘子,还有……我阿娘,她们喜欢你,一分也不作假。”

    谢诏说着,都有些气恼了,“这种没良心的话,若被她们知晓,定是要伤心的。”

    虞蘅起先还漫不经心,听到后来,便挑眉笑看他。

    谢诏对上她好整以暇的眼神,不禁有些尴尬,“你笑什么?”

    “我说的没错吧,你甚至都不敢承认,担心我的,也有你自己一份。”虞蘅恢复了端正姿态,微微笑道。

    谢诏一口气噎住,这样的话如何能直接说出来……他眼神下意识躲闪,可看着眼前笑容乖巧恬然小娘子,依旧是淡淡青白衣裙,有着水乡姑娘身上所有优点,乖巧、明丽、温柔、聪慧……然而,天知道这乖巧表象下藏了多少胆大包天的主意!

    他恨恨牙痒,却对她说不出重话,“……不知羞。”

    虞蘅厚脸皮:“要似你这般腼腆,我还要不要做买卖了。”她可算知道谢夫人为什么不叫聪明些的小儿子帮忙打理家业了。

    谢诏到底被她给逗笑,破功后,便是万般无奈承认:“是,我怯懦。阿蘅,我实在不愿再见你如祖母一般得罪皇权。”

    当年的祖母,功劳如斯,尚且落得个母族被贬,族人不得入仕的下场,在汴京根基尚浅、又无背景的阿蘅,又当如何?

    虞蘅盯着桌面上茶点,笑容淡下来,这便是她近来心中焦灼的,今日被他这么一提,也开始动摇了。

    “莫要担心,我不会冒进,过完端午,便消停消停。”

    她无暇再应付他,于是端茶送客,对方似还放心不下,被她一句“端午船宴已成定局,剩余的,我再想想”给搪塞了回去。

    谢诏走后,一盏茶的功夫,窗外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就阴了下来。黑云沉沉,压迫得行人步履匆匆,夏月的雨又急又凶,倒显得雨前的片刻宁静。

    屋内有些闷,轰隆隆雷声滚过,随即闪起紫白电光,才响过三声雷,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窗油纸上,声势洪亮,叫人担忧起这油纸质量是否能撑过这场骤雨。

    下雨这会没什么客人,虞蘅便对窗听雨,点了油灯,缝着手工。过去她虽然生长在南方,但是一手绣活可谓灾难,沉下心来跟兰娘、静云练了几个月,如今勉强可算是“粗鄙”了,或许再几个月,就能称“一般”或是“尚可”,当然在那之前她就没了耐心也说不定。

    待雨势稍小一些,虞蘅换了身轻便好行的衣裳,穿上木屐,到门口拿了把纸伞撑开,随口道:“我出去散散。”

    阿玲瞧着仍在淅淅沥沥的雨,劝到:“下雨日,蘅娘子便不要出门走动了吧,省得淋了风寒。”

    虞蘅笑道:“这不是带了伞?先前和慈幼局周娘子说好了的,今日教那些孩子做茶鸡子,总不好失约。”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虞蘅教她们学会一些便宜好味的市井小食,便是姑娘家,日后不管去了哪里,至少能有一门傍身的手艺。

    后面浮白馆又招了两名帮厨,其中便有慈幼局的孤女,她觉得天赋还成的。

    一路走,都没看到什么揽客的牛车,有也是载了人的,毕竟下雨么。

    直至出了城门往西,草木渐盛,人烟稀少,路也变得泥泞起来,虞蘅庆幸今日换的这一双木屐鞋底子够高,否则裙摆都得染上污泥,且难洗呢。

    正专心走着,却不想,丛里伸出一只泥手来,一把薅住她裙角!

    虞蘅大惊,死死拽不动脚,就要叫人,那草叶中藏着的人急忙跃出来捂她的嘴。虞蘅下意识就往最近的事上想,难道是端王?亦或是旁的朝臣觉得利益被侵犯,欲下杀手?

    顾不得太多,她狠狠反咬,幸而生了一对尖利虎牙,将那人手掌咬出个血口子。

    “嘶——”那人连连后退,跌坐在水坑里,一身本就脏污得看不清颜色的袍子愈发狼狈,却不似杀手。

    他忍痛抹了把脸,见虞蘅拔腿就跑,急急道,“店家娘子莫惊!你看看我,看看我,可还记得我?”

    这声音些许耳熟……虞蘅惊疑不定地看他,只见雨水冲刷来脸上的血污与泥垢,之下的面目、打扮……赫然是那日打酒的剑客!

    虞蘅惊讶,却不敢走近:“郎君怎么……一身狼狈?”

    剑客转头,四顾无人后,才奋力支着同样脏污不堪的剑柄站起来,虞蘅这也才瞧见他身上许多伤处。

    怪道她方才只是咬了他手,却闻见极重的血腥味。

    剑客心有余悸:“我一路向西北去,不曾想半道遇见山匪劫掠,为救村民,乔装潜入他们匪窝,却发现匪徒训练有素,不似乌合之众!我细心留意了几日,竟发现他们乃有端王在此豢养的私兵,意欲谋反,便在端阳那日!”

    “我偷听之时险些被他们发觉,逃出来中了猎户陷阱,才满身狼狈。店家娘子,我瘸了一条腿,走了两日两夜才到此,已是精力不济,幸好等到你路过。你脚程快,速回京禀报衙门!”

    虞蘅亦是不可置信,山中多匪,一直是衙门治理头疼之处,却不想端王利用此处豢养私兵。

    然而她与剑客到底只有一面之缘,焉知此人正邪?

    一时间犹豫,那剑客也知兹事体大,一转念,便道:“不若这般,你报官时,便说发现我重伤,待官吏来了,我亲自与他们说,如此有什么责任,与店家娘子也无关。”

    虞蘅点点头,见他淋了雨,状态实在不好,又担心问道:“郎君可还撑得住?”

    剑客老实道:“怕是已发了热,我这一条小命与城中百姓便交代给店家娘子了,万望娘子上心些。”

    虞蘅听他贫嘴却笑不出来,抿抿唇,此处距慈幼局倒是不远,但……若真如他所说那般,谁知他后头有无人察觉,跟了出来。

    为着慈幼局上下几十条人命,谨慎起见,虞蘅只道:“前边有个破庙,久无人居住,郎君且过去避避雨,我即刻回去报官。”

    此事实在太大,自与剑客分头后,虞蘅便撒开脚丫子跑起来,不曾想到半路,竟碰上乘车来的阿盼与谢诏。

    元六在前头驾着牛,一见她,左臂兴奋得挥舞:“嘿,阿郎,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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