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玉骨: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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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未再追问,笃定那黑影绝非香坊的人,潜入此地是别有目的。

    无论那刺客来意何在,都像是冲她而来。

    回想大人曾说派人盯着举动,她所见的许是他的侍从。

    可……

    可行刺之人流露的不善令她胆寒,那般杀气腾腾的玄影,怎会是大人派来的……

    房中灯火一亮,她便安下心来,谨慎地思索了良久。

    困意席卷,她记不得是何时入眠安的寝,油灯也点到了白昼。

    翌日清晨之时,她是被一阵叩门声敲醒的。

    叩打急促,门外之人见她未开房门,敲得越发急切。

    温玉仪起身一披鹤氅,睡眼略为朦胧,从里一开屋门,瞧赫连岐立于门外,半晌不明其意。

    “听下人来报,美人昨夜受了惊吓?”赫连岐忧心忡忡着,看这抹娇柔秀色安然地待于屋内,急忙解释道。

    “小爷我已命人将香坊里外都搜了个遍,未有外人闯入的行迹,许是夜里风刮得大,美人瞧错了。”

    “如此我便心安了……”轻盈地回下一言,这赫连公子是为昨夜让她受惊扰一事来赔罪的,温玉仪静望这玩世不恭之影,忽而念起丫头前夜竟是在他屋内。

    剪雪在赫连公子的屋内?

    她后知后觉,这才惊讶起来。

    “对了,赫连公子昨日唤我的贴身女婢入房做什么?”她狐疑地望向面前挥着墨扇的公子,婉然抬眼打量,“我情急之下寻不见她,就问了坊中侍婢。”

    闻言,赫连岐极不自在地收了收折扇,喜眉笑眼地答道:“我独自饮酒闲闷,小美人儿是来陪我共饮的。”

    赫连公子成日花天酒地的模样她可皆望于眼中,若说对坊内伺候在侧的女婢从未起过心思,她是不信的。

    剪雪与那些侍婢一同出入着,难免会被这放荡不羁的香坊公子盯住。

    温玉仪心上存疑,蓦然再问:“真未有丝毫歹心?”

    “美人的人,我怎敢有歹意……”言说于此,赫连岐徐缓地转开话语,目光一瞥,便听有石子落地声轻响,随口言道。

    “今年的寒风像是较往年都大了些,将檐上的石子都吹落了。”

    细细听去,真有微小石子坠地声传来。

    她全身一僵,心知是那道清绝身影来了,于此,她便要将这赫连岐先打发走。

    “昨日夜风的确是大了些,窗外树影晃动得厉害,我应是多虑了,”莞尔轻笑了一霎,温玉仪面色稍缓,佯装得再镇静些,柔声告知道。

    “若无他事,赫连公子可退避了,毕竟这是女子所居的寝房,公子长久待着,怕是不适宜。”

    这般明显的逐客之意他如何听不出,赫连岐感到正合他意,本就不愿

    再谈及剪雪,见此忙收拢折扇,假意不情愿地退步离去。

    “美人这是在逐我出房?好好好,我退还不成……”

    明眸轻望府院中守于门旁的随侍,她端然走过游廊,索性将周围侍从皆遣了退,连同那扫雪的女婢也一道遣下。

    “你们也都退了吧。”

    温玉仪不曾做过这隐秘之举,也不曾和男子真切地偷情成此样,自是会慎之又慎。

    原先束缚她的浮文虚礼已破碎不堪,她只想于这两日再放纵一回。

    至少与大人都得尽兴,二人可同享床笫间片霎的欢愉。

    剪雪迎面行来时,望主子正朝坊外走去,不禁放慢步履,疑惑般问着:“主子又要出门?”

    不想又遇见了丫头,她缓然慢下步调,眸光自然而然地落至其手中的糕点上。

    “只是在院中赏梅,何故惊慌。”

    “那主子可要留心着些,大雪还未扫尽,极易摔跤。”剪雪闻语忙作提醒,想着主子身娇体弱的,若稍不留神摔了去,怕是要静养好些时日。

    杏眸随之寡淡地望起园中花草,温玉仪轻然启着樱唇,做出观赏雪景的姿态来:“我知道了,你再不去忙活,这糕点就要凉了。”

    “奴婢失职,望主子莫怪。”

    一经提点,惊觉端着的糕点着实快凉了,剪雪端稳了承盘,快步向香坊深处而行。

    可寒冷的深冬尽失一切绿意,哪有花草可赏……所道的赏梅赏雪,只不过是她随然胡言的幌子罢了。

    第65章

    遥望丫头背影走远,她不紧不慢地回身来到坊门处,一棵榆树下正端肃地立有一人。

    虽被树干所遮,唯露着锦袍一角,她亦知藏于后方的是何人。

    悄步行至其身侧,温玉仪攥上男子衣袂,趁无人洞悉,便将他往香坊内带:“可有被瞧见?”

    “应是不曾。”

    旁侧清姿悠闲跟步,冷眸望向被她攥紧的衫袖,随后又从容自若地望向一条偏僻路径。

    猜测大人会好奇地问起,她先行开口:“带大人走一条小径,白日鲜少有人在。”

    楚扶晏难得见她偷偷摸摸之样,欲行恬不知耻的偷欢之事,眸中有笑意一闪而逝,肃声问道。

    “敢问温姑娘这是密会情郎?”

    “比密会许是还要再隐蔽些……”她小声回答,一步步慎重地走着,却不料话未落尽,步子已然一滑,“这小径还未被扫过雪,大人定要……”

    娇身忽地向后而倒,温玉仪顿时心惊,一瞬后落入清雪素怀,皓腕被稳然握住。

    好在身后之人接得平稳,举手投足间透着游刃有余之势,她暗自松下一口气。

    这不禁让她想到了在温宅过夜时,遇刺当晚,大人轻易地行上几举,便将那行刺者反手而抵。

    走于她前头探着路,他步履渐缓,似生怕她再摔着:“我习过武,走得比你稳当。”

    “大人是何时习练的?”

    温玉仪柔婉问道,极其乖顺地跟随在后,恍若这香坊是他的居所,而她仅是大人从坊外带回的一名落魄姑娘。

    低沉一笑,他温和地回道:“年幼之时被迫习的剑,若不会使剑,便会被人欺负。”

    她闻声喃喃,就算彼时他还未成万人景仰的摄政王,也应当英姿凛然,又怎会被他人欺去:“这世上竟有人敢欺楚大人……”

    “如若真有敢欺本王之人,玉仪可会为本王这情郎讨上公道?”

    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楚扶晏顿足忽问,使得她不由地撞上了后背。

    若大人真无端受了欺辱……

    大人昔日护她多时,作为回报,她应也会将他袒护吧……

    然她再次深思,又觉自己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与位高权重的大人怎可相比,大人怎会有需要她相护的一日……

    温玉仪浅笑着回答,直起身子,从然恭敬道:“公道谈不上,但我应是会想方设法地欺回来。”

    她随性讨好地答着,哪知换来的是大人的几声轻笑,笑意不明朗。

    “大人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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