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皮囊: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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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出很虚浮,很空泛的茫然。

    他变成一只徘徊在夏理房间的幽灵。

    不存在准确的作息,一味地混淆时间,试图颠倒现实与梦境。

    徐知竞的父母故意把他晾在这儿,几天后才施施然地回来这套房子。

    徐母叩了两声门。

    “竞竞,明天有个义展,你准备一下,晚上老张会来接你。”

    她说完便离开,全然不提夏理的名字。

    仿佛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简单得像是轻轻翻一页纸。

    “夏理呢?”

    徐知竞从房里追出来,身上穿的还是夏理留下的烟蓝色的睡衣。

    这让他看起来有些滑稽,在衣着典雅的父母面前更显得幼稚且可笑。

    “夏理呢!谁让他走的!谁允许他走了?!”

    “竞竞。”徐知竞的父亲发话了。

    “夏理也有自己的人生,你不能把他困住一辈子。”

    “他是我的。”徐知竞貌似冷静下来,换回了一贯的语调,“他是我的生日礼物。”

    他试图以胁迫夏理的话术与父亲诡辩。

    然而这一切在久经沉浮的长辈面前却只显得稚嫩。

    徐知竞用最无用的方式向父母讨要,反将自己逼得狼狈。

    “徐知竞,夏理是人。”

    父亲呵止了他的失态,转而叫管家去取戒尺。

    徐父实际上极少插手孩子的教育。

    徐知竞的一切都有完善的规划,原本并不需要父母过分操心。

    而如今看来,他显然被保护过度,混淆了人与物的价值,天真地认为世界就该围绕他运行。

    “以前年纪小,闹着要夏理陪你就算了,现在还要继续这样吗?”

    “徐知竞,你知不知道自己几岁了?”

    徐知竞其实明白这样的态度解决不了任何事。

    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在这些天里联系了无数人。从同学到旧友,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查到星点关于夏理的消息。

    夏理就像凭空蒸发,在信息与记录如此发达的时代,被抹去一切痕迹,消失得彻底。

    徐知竞只能寄希望于最原始的方式,以这样难堪的退行来换取几乎不可能的纵容。

    徐母没有揭穿,冷眼看他演戏。

    等徐知竞稳定下来,她便接着徐父的话继续。

    “你有没有想过你能给夏理什么?”

    “你现在说喜欢他,不想让他走。再过十年,二十年呢?”

    她将时限一再延长,加深其中的不确定性。

    徐知竞轻飘飘说出口的喜欢在父母眼中什么都不是。

    无非一时兴起,拿尚且年轻漂亮的夏理当一件趁手的玩具。

    “时代不会变化得那么快。夏理留在这里,就永远什么都不是。”

    徐母用现实收尾,话题兜兜转转从徐知竞引向夏理。

    直白地剖出世界的残忍,要徐知竞正视当下社会的运行准则。

    他被捧得再高都与夏理无关。

    旁人或许会碍于徐知竞这个名字,主动将他的行为合理化,粉饰成上位者对玩物的溺爱。

    可只要仍在徐知竞身边,夏理就始终都会被贴上难堪且低俗的标签。

    再冷郁再清绝也不会让人对他的看法产生任何改变。至多不过赞美徐知竞的眼光,说夏理漂亮得稀有。

    徐知竞这天在书房被抽得一身青痕。

    戒尺打不穿皮肉,淤血便隔着皮肤深深浅浅映出一道道斑驳。

    他一声不吭跪在地上,指节在膝前攥得泛白。

    冷汗跟着窗外的雨水落向地毯,晕出零星的水渍,好像夏理曾经掉下的眼泪。

    徐母坐在一旁,或许心疼,难得表现出不舍。

    可她最后却从丈夫手中将那柄戒尺接了过去,重重抽向徐知竞的肩背,换来一声短促的闷哼。

    “徐知竞。”

    她不知想说什么,在此之后便把戒尺搁回了桌边。

    书房里顿时一阵寂静,映出几人拖长的影子,一动不动投落在地上。

    徐知竞苍白一张脸,褪去血色,不作声地紧拧着眉头。

    漫长的审判结束。

    他的最后一点手段亦无效。换不回夏理,更扼杀了往后的所有可能。

    “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出门。”

    父亲从沙发上起身,在离开前放缓语气留下句嘱咐。

    他拍了拍徐母挽在他肘间的手,两人并肩从徐知竞身侧经过。

    他们为徐知竞规划的人生中该有家世相匹,门第高贵的妻子。

    夏理占据了太多徐知竞的注意,以至于让他分不清,究竟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

    ——

    几天后,徐知竞如期登上回往纽约的航班。

    身后的淤伤还在,倒不像最开始那样彻骨,只有触碰才会牵动着产生钝痛。

    或许正因如此,徐知竞在路上做了一个分外压抑的梦。

    夏理用他微凉的指尖轻轻沿着徐知竞的肩背滑落,制造出一连串的痛楚。却在最后温柔地问道:“痛吗?”

    “嗯。”徐知竞点头,期待得到夏理的安抚。

    “骗人。”

    夏理否定这个答案,光艳的躯壳只挂着件半扣的衬衫。

    细细密密的红痕从布料之下透出来,爬满柔润的皮肤,沿锁骨一直延续至细白的腿间。

    “你一点也不痛。”

    徐知竞感受到的,是淤伤褪去就会遗忘的疼痛。

    与夏理相比,这甚至不值得被怜悯。

    那双总显得潮湿的眼睛这次却盈起笑意,明亮而真挚地注视着徐知竞。

    夏理在梦醒的前一秒温和地抚了抚徐知竞的眉梢,湿红唇瓣随着字句分开又轻抿。

    即便在梦中,徐知竞依旧来不及道别。

    他被一阵颠簸猝然惊醒,耳畔仿佛还留有余音。

    “徐知竞,再也不要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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