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渡: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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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人群密度大,很快开始组织疏散,学校也启动紧急安保措施。

    但来到案发场,除了地上残留的几滴血,和车轮轰鸣急转弯在柏油路轧下的车辙,已经什么也没留下

    车内,属于人工智能永远无波无澜的机械音响起。

    3.0:[晏先生,已为您导航最近医院HenryMayoNewhallHospital,距离十三公里,预估需要二十分钟。]

    3.0:[晏先生,检测到您现在车速已经超过一百二十码,您在超速行驶,按照洲法,您若继续超速,可能会被吊销驾证。]

    “你很吵。”

    “我在和岁岁说话。”

    3.0遵从指令,没再发出声音。

    只是车载屏幕还不停跳出红色感叹号预警,混着冷白指骨上灼烫,黏腻的血液,满目鲜红。

    公路远处的天幕黑沉沉压下,前路像是永没有终止的尽头。

    车厢只剩男声一遍遍飘渺的呢喃。

    “岁岁。”

    “岁岁。”

    “岁岁。”

    后车座却一片安静。

    晏听礼瞳孔缓动:“你应我一下。”

    我好像听不见你的呼吸声了。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求你。”晏听礼盯着前方,油门开到最大,无意识道,“我求你。”

    “不结婚。”

    “我不逼你结婚了。”

    “只要你…”别死。

    他脸色忽而惨白。

    心尖像被带锈的钝刀来回磨,痛得连后面那两个字也湮没在喉间。

    他发出了声音,指令便重新刷新,3.0做出反应:[晏先生,我理解您对爱人的担心和此刻焦急心痛的心情。请一定保持冷静,沉着驾驶。相信岁岁一定能平安无虞。]

    “爱人。”

    “爱人吗?”

    他突然惊惶摇头,不知在和谁说话。

    “不,她不是我爱人。”

    “我不要了。”

    “对不起。”

    “不要带走她。”

    晏听礼眸底看不见一丝光亮,嗓音也孩子般胆怯,迷雾般望向远方,像是陷入某种梦魇。

    正是四月天,空气闷热凝固,春雷重重砸下,似在酝酿一场即将倾盆砸下的暴雨。

    医院的白炽灯映得所有人

    的面庞都像苍白的尸体。

    手术门推开,京市顶级医科圣手摘下口罩,继而无力地宣布一个事实:“抱歉,失血过多,晏小公子没抢救过来。几位请节哀。”

    宋婕立刻便因悲痛过度,站不稳地往后栽倒,歇斯底里地哭泣。

    晏则呈也无力地扶着墙壁,将头埋下捂住脸痛哭出声。

    看到他们各自绝望的表情,他朝冰冷的手术室看一眼。

    胸腔也泛空。

    这种空和以往的孤独不一样。

    他按胸口,感觉到酸楚的痛,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挤压着泪腺,促使他绕过父母,无意识地迈步进手术室。

    白布盖上晏从谨总是笑着,轻易博得所有人欢喜的脸。

    他看了许久。

    才颤着伸出指节,握住晏从谨露出来的一节手指。

    冰冷,僵硬。

    生与死的距离。

    如此近,却又如此远。

    “啪。”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突然被用力打开,火辣辣地疼。

    转头,宋婕红着眼睛,吼道:“你别碰小谨!”

    瞪视他的眼神,像是看到不祥的东西。

    他表情不解。

    胸腔也更空。

    “你滚。”宋婕的理智已经全然失控,扯着他就往外推,“离小谨远点!”

    他缓声:“…为什么。”

    但再也没有回应。手术室的大门已经被重重关上。

    晏从谨的葬礼,请了寺庙的僧人过来做法事。

    宋婕没让他出席。

    偌大的房子里太安静,没有了总是吵吵闹闹的晏从谨。

    他感到孤独。

    头枕在钢琴架,胸口像被挖掉一大块,灌着凉透脊背的冷风。

    葬礼似乎结束了,楼下传来歇斯底里的争吵声。

    碎裂的瓷器,倒地的茶几,砰砰作响。

    以往他们吵架,会有晏从谨在中间当开心果。

    他却根本不会。

    不会调和这些。

    他站在楼梯拐角,安静地看着。

    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和你儿子晏听礼,都是害死小谨的凶手!”宋婕没有看见楼梯的他,指尖直直指向晏则呈,“你们怎么不去死啊!”

    “什么叫我儿子,他不是你生的吗?”

    “我生不出这么天煞孤星,克人克己的东西!一定是你们晏家的基因,才会有那么多精神病!”

    晏则呈气急败坏:“你放屁,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

    宋婕转身又拿起桌上的木盒,像是感觉到可怕般,一下子砸老远:“这是大师今天给我的签文,和他出生那年抽的一模一样!”

    “你们祖上干什么起家的不知道吗?我看是祖业积的孽全都报应回来,才会生出这么个反社会人格。”

    财富的原始积累,往往伴随无情的资本收割,晏则呈最忌讳提这个,死死瞪着她。

    两人吵得天翻地覆,没人注意,楼梯边有人停下脚步。

    木盒在地上被砸开,刚好落在他脚边,露出里面的签文。

    他蹲身捡起来,视线缓缓凝固。

    [孤影唳霜月,天机掌中轻]

    [亲缘风中烛,情缘两茫茫]

    [若渡修罗劫,须向死中生]【1】

    横批:[慧极必伤,情深不寿]【2】

    回忆里的签文突然模糊,聚焦成眼前白炽灯下,医院惨白的墙皮。

    晏听礼垂眸。

    无意识地抠着手上已经结痂的血块。

    可是。

    怎么也扣不掉。

    视野还是模糊的满片鲜红。

    鼻尖也一直是粘稠的腥味,迫得胃里阵阵翻滚的绞痛。

    他扶着墙,闭目,惨白着脸忍下。

    头顶传来声音,护士停在他面前。

    唇瓣一张一合:“Sir,youvepickedatyourhandsuntiltheyrebleeding.Youshouldtrytostop.”(先生,您的手指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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