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出逃: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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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派人间烟火的景象。

    饶是在这样的边陲小城,百姓依旧安居乐业,侵扰百姓的只有穆南的人马。

    怀珠的心念忽然有些动摇,穆南和师父他们是好是坏,自己帮叛军说话对吗?

    她的思绪也逐渐飘散开了。

    憋了半天,皇后也只能说出这一句。

    白家虽只是四品,在朝中不算什么高官,白怀珠却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太子要娶白怀珠为太子妃,虽不匹配些,但于世情伦理上并无大问题。

    晏苏荷的身子在风中摇摇,含情凝望着陆令姜,委屈至极,快要站立不住。

    莲生大师觉得怀珠作为苦主,诸事没有必要瞒着她,便将红白一枝囍的灌养之事告诉了她。此花是良药,来之不易,需以血换血,以心换心。

    太子近些日来沉溺于种花,原是为了治病救人。初时种下红一枝囍,被晏家刻意毁去,后又种白一枝囍,每日以毒虫咬啮自己使血带毒,再以毒血灌溉白花,这才使良药失而复得。

    他不要以为她会感恩,会感动。

    她不会跟他的,若欠了他的恩,把这双眼球剜下来还给他就是。

    黄鸢劝怀珠冷静,好生想一想,太子殿下如今真的知道悔改了,不再是当初那副吊儿郎当的薄情样子了。

    怀珠思忖再三,将软剑藏在了自己腰间,妙尘师父前些时日曾教过她几招保命的剑法,此行若有危险,正好施展,毕竟东宫是龙潭虎穴。

    现在,她就要见陆令姜。

    第47章

    打碎

    太子殿下为人谦和,平日里礼贤下士,宫人们即便犯了错也不会受苛责打杀,生病还会得到额外关照。

    整个东宫跟个温馨大家庭似的,在皇宫做事的宫女太监都愿意往东宫调。

    正因太子的仁德之名远扬于世,性情过于温吞,人人才敢把他当成软柿子捏。

    晏家身为人臣,威逼到东宫头上,出入东宫如无人之境,也是料定了太子束缚太多顾虑太多,根本不会为了一介外室动摇了朝中地位,最终定然会妥协。

    晚苏抱着脏乱的戏服,瞥见桌边散乱的刻刀,瓷秘色的观音坠还只雕刻一半:“这次您犯太子殿下的忌讳,定然不能翻身了,还雕这些有什么用。”

    以前雕了多少个观音坠,寒酸之物,何时见太子殿下戴过。

    怀珠冷不丁一句:“你说得对,确实没用,那就摔碎吧。”

    晚苏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却见怀珠已然起身,神色漠然,将那观音坠往地面一抛,哐啷,玉断然碎成好几瓣,摔得个触目惊心。

    “姑娘!”

    晚苏吓了一跳,惊讶之意溢于言表,蹲地上捡碎片:“您疯了,奴婢只是一时气话,您雕了好几天的,怎么真摔碎了?您这么做给谁脸色看,怨怼太子殿下吗?”

    怀珠道:“气话,你也知道你是奴婢,配说气话?”

    这话夹枪带棒,晚苏一凛,白怀珠平日软软弱弱,生一遭病脾气倒大了,拿腔作势当起主人来。

    怀珠知这婢子的心思,穿银朱色戏服献唱就是此人的主意,暗地想爬上太子的榻,自己挨过她多少口头欺负。

    晚苏顿了顿,暂时揭过上个话头,换回笑脸帮着梳墨色的头发,“姑娘莫气恼,刚刚东宫传话说太子殿下已来看您了。姑娘病了一天一夜,得抓紧这次机会,多抹些胭脂遮遮病容,才得殿下欢喜。”

    怀珠低声道:“他来关我的事。”

    晚苏又一愣,还没等继续开口,听怀珠料理那件湿漉漉的银朱色嫁衣:“你告诉他我还病着,这个也拿出去烧掉。”

    “姑娘……”

    晚苏彻底懵,疑惑白怀珠吃错药,还是大病一场坏了脑子。

    一针一线绣的戏服,竟说烧了。

    往日听说太子殿下要来,白怀珠提前两三次时辰央她们帮她上妆,欢欢喜喜准备饭菜等着,今日却逆情转性六亲不认?

    怀珠径直回榻上睡了。

    晚苏唏嘘,白怀珠从前都被太子殿下捧在手心纵着,这次仅仅受了点打击,就像一具烧焦的死灰,不管不顾,怨怼太子殿下,破罐破摔,当真是自己作。

    霪雨之秋,蛛丝似的雨脚下得遍地潮湿,稀疏又暗淡的星光,室内姜黄色的耿耿残灯,压抑着一层令人窒息的倦意。

    入睡没多久雨水便大了,肥大的蕉叶发出噼里啪啦的动静,在风雨中飘摇战栗。室内灯烛全灭,月光像一层黑纱。

    这样孤寂的夜怀珠曾熬过无数个,当时盼着有那人在侧,现在却巴不得清净。

    朦胧中感到一双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身体,熟悉的温度游走:“睡得这样早?”

    怀珠微怔,随即触电般缩回身子,前世惨死时的情景一幕幕浮现于眼前。

    这嗓音化成灰她都认识。

    对方却抓她脚踝拖到身下,轻易圈住了腰,笑笑:“害怕做什么,是我。”

    随即一枝灯烛亮了。

    朦朦胧胧的光。

    黑暗的大雨哗啦哗啦地下。

    陆令姜的五官显露出来,斯斯文文的面皮,微微上挑狭长风流的仙鹤眼,三眼白,还有他下泪堂那标志性一粒黑痣。

    他重复了遍:“是我。”

    再见熟悉的眉眼,怀珠呼吸沉重。

    陆令姜脸颊被烛光映得暖黄色,“哭了?听下人说你发烧病着,眼睛也不大好。”

    说着以指尖拭去她颊上泪痕。往常她受一点点小伤都要费心机传到他耳中,他不堪其烦,遂这次的事一开始没在意。

    “朝上有人弹劾东宫,我才这么晚来探望你,实在对不住。”

    前世他也用这样温淡的语气惑她,让她不停地心软沉沦,终至送了性命。

    怀珠欲挥开他覆在腰间的手,陆令姜却顺势握住,试她的体温,“头还烧着疼吗?”

    他刚从外面过来,拇指沾了些微寒,摩挲她的颈部动脉,那感觉恍若上辈子白绫缠上脖子时。

    怀珠吞咽着情绪:“不疼了。”

    陆令姜莞尔说:“你这般哽咽是还怪我了,总要给你敷个止痛两贴,见你安静睡了才能放心。”

    捎来两剂止痛贴,揉碎药膏,暖热粉质的触感,覆在她额头。

    他虚伪得跟圣人似的,怀珠怨意汹涌,一道冰凉的雪线从胸膛升起,撇开他的手,凶狠着低声:“用不着你管。”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陆令姜一怔,两人莫名其妙僵持。平日怀珠都软软糯糯的,走路恰似弱柳扶风,哪曾这般疾言厉色。

    怀珠的情绪隐没在忽明忽暗的烛火中。

    僵持半晌,她还是抽噎了下,音调微微示弱,“……对不住。前日送生辰礼被您责怪,有些伤心了。”

    陆令姜咀嚼着她的话,“我知道,是我的错。”

    雨水滴滴答答自房檐落下,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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