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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醒春》 40-50(第10/14页)
酝酿出的睡意早已烟消云散,闻言他将医药箱放回柜子里,转身拉出椅子,坐下后对与他只隔着一面大床的江书久诚实交代:“十点钟你父亲打过一通电话过来,我没有接听,只回了说明你今晚会宿在家属区公寓的短讯过去,很抱歉没有讲真话,回去大概得麻烦你向他解释一番。”
江书久摇摇头,说话前清了清嗓子:“没事你不用道歉,以你我现在的关系,要是被我爸爸知道我留宿你这里,想必他也不会很乐意。”
温敬恺垂下眼眸,侧肘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自己的眼镜盒,慢条斯理地擦镜片,仿佛对她的话并不怎么在意。
主动提起婚姻关系破裂令江书久觉得别扭,她斟酌了半晌,正准备确认自己回国时在机场见到的男人是不是温敬恺时,对面人忽然出声:“柯谨辰昨天下午那样戏耍你是在我意料之外,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无论对什么人你都可以脾气大一点,千万别委屈自己。”
江书久看着温敬恺,想到这该是两人离婚后首次如此平静而毫无芥蒂地交流。一个多月的分离让她心头少了更多计较,而凌晨两点钟奇异的平衡竟然要用你来我往的道歉维持。
他们分明有其他更多的话可以讲,可打开话题这种事偏要让一个外人来做。自以为是做好人的柯谨辰本该是他们细数自身错处的一个环节,如今也只配在这样安全温馨的环境里当路人。
江书久根本没有给柯谨辰记上一笔,但她长久的沉默让温敬恺以为她还在为此恼怒,所以他纠结了半秒,又补充说:“其实他早就知道你跟我离婚了,早在那场宴会之前,时隔很久他再搭线让我们见面只是为了判断我对你…”
一说到这里温敬恺便自觉失言,于是他迅速止住话头,一句也不愿再多说。他要托付的心事早在夏天来临之前就成功阐明,两人走到今天这步已经是完美悲剧,再多说一句都显得他自我感动。叨扰曾经的爱侣不是他的作风,人后再揪心遗憾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在江书久面前他总是要扮演坦荡荡前夫的。
“你对我怎样?”江书久笑一笑,嘴角上扬的幅度明亮到恰到好处,是武侠片里正反派大度无谓而泯恩仇的姿态,“作为你的好友他是好心,冷静下来我也不至于给他扣上坏人的帽子,这你放心。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把做曲奇的模具落在他那里?你常常做曲奇吗?”
“不经常。”温敬恺回答地很干脆,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他今夜没有讲谎话的心思,而江书久提出的这个问题实在令他觉得可爱,所以他大胆说,“之前在你家吃过一顿非常完美的晚餐,两位长辈说你第一次吃红酒曲奇把自己吃醉了,于是我回家后试图复刻这份甜品,可惜做得太多,就拿去赠给柯谨辰,模具应该就是那时候弄丢的。”
江书久歪一歪膝盖上的脑袋,在温敬恺戴眼镜的间隙侧过头抹了抹眼角,一边笑着接话:“挺好的,你以后可以继续做啊,至少这世上还有人拥有品尝温敬恺做的曲奇的福气。”
温敬恺对她的话不予置评,进而反问她:“你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曲奇?”
这个问句在江书久的意料之外。对于温敬恺终于注意到她对这项甜品情有独钟这件事,她心里泛上来的一种难以名状的生涩与紧张,可是对方提问的语气很严谨,望向她的目光都传递出一种真诚和渴求,她走神地想到温敬恺高中时教她如何在手指上转动皮筋的场景,那时他的表情亦是如此,像个任何概念和原理都要刨根问底的优等生。
江书久起身下床,在温敬恺所坐软椅的后方小几上找到空调遥控器,随着“嘀”一声响,她慢吞吞地回答:“我第一次吃曲奇是七岁,换牙期吃什么甜食都是美味的,但是吕女士只允许我和姐姐每天两枚,饥饿效应和延迟满足使我对这种食物充满了期待,后来到了想戒甜食的年纪,结果有人又送给我一盒,就戒不掉了,以至于这个坏习惯变成了延续二十多年的痼疾,治也治不好改也改不掉。”
“之前就一直想跟你强调这种食物算不上健康,以后还是控制着点比较好。”温敬恺拧着眉头认真对她说。
江书久对上他的目光,“也许是因为我比较念旧吧,”她挪开视线,“不过再没有吃过更好吃的了,以后不再尝试了。”
“那就好。”
说话间温敬恺将床尾衣架上自己的外套递给江书久,反复确认她到底是否有热到需要开空调,直言道让江书久不用因为他的缘故将就。
江书久的思绪还沉浸在从前,听到温敬恺的话后也没办法立刻抽身,所以接话非常牛头不对马嘴:“其实我有时候非常好奇,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温柔和善吗?”
温敬恺温柔和善?将此话告诉何识的话这位在商场陪着温敬恺打拼的总助一定会拧眉摇头,他的老板的确不是多么挑剔难搞的人,但绝对跟温柔和善这样明显褒义的词语不沾边,毕竟他亲眼见过温敬恺在办公室将下属批评到脸白。
而时常在开会时挂着一张严肃脸的未终总裁在这个深夜略显诡异地笑出了声:“为什么这样问?”
江书久耸耸肩:“你不要讲我恭维你,我从不说谎的。这样问只是因为刚结婚的时候我觉得你过分体贴,因此怀疑过你大概拥有丰富情史以及对新婚妻子是礼貌使然,这让我感到非常挫败,我宁愿你对我冷冷淡淡,或者情绪起伏大一些,总好过像个人机老公,包括最开始气你那两次我也是故意干坏事。”
温敬恺有些无奈,而江书久在这件事上有许多话要说:“而且你老是说我太好说话容易被欺负,包括十分钟前你还在劝我不要软性子,但你没发现你才是最没有脾气的人吗?”
这番话无论让温敬恺哪个朋友听到都是要笑道离谱的,就连温敬恺本人都觉得这个观点或许出自于江书久在这短暂婚姻中对他的滤镜加持,所以他自认可信度不高,却钟意聆听出自江书久嘴巴的好话,“我好脾气吗?”
江书久停止拨弄桌面上的月季花,转头对他不苟地说:“你不要不相信,我其实仰视过你很多年。因为我身份特殊的原因嘛,刚开始加入社区的游乐团体总是很困难,你是除我姐姐以外第一个对我伸出援手的人。小朋友的恶总是纯粹又透明,我姐姐回家吃趟药的功夫我就在别墅区路口的台阶上摔倒了两次,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扶我,反倒是你给予我多次珍重,我从你身上学到温和,也在此后更加珍藏、传播这份善意。”
“所以巧克力是…”
“巧克力是示好,”江书久截断他的话,她呲了呲牙,“谁知道融化了,好不容易可以从吕女士那里得到一颗,现在想想还是好烦。”
温敬恺觉得江书久可能还是善良,善良到根本不了解他当时坐在沙发上也曾很恶毒地揣测过他们共同的不被待见。他笑笑说:“我也后悔过,可我就是没有接住,甚至用‘是否为亲生’这样的事在心里暗暗攻击过你,试图把你划分为我的同类。可能是因为没有表现在明面上吧,因此你对我总是友好。”
“不是啊,你不觉得对一个八岁的小孩来说,不将恶意堂而皇之已经是无比难得吗?更别提你拥有那么那么不漂亮的家庭和父母,却仍然可以好好长大,变成如此厉害的、可爱的、没有很多怨尤的、心思敞亮的大人。”
“你真厉害,温敬恺。”
自温辛余去世之后,温敬恺从没有彻底放松下来过,他的人生从第一次接受咒骂那一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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