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春: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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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适时产生饥饿感,估摸着阿姨已经做好饭, 他拉开房门下楼。

    刚拐出楼梯平台他就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后脑勺,他一时感到意外,因为家里一般不会有女孩子来访, 而唯一可能来的江书淇是短头发。

    温敬恺站在原地盯着那个晃着小腿的侧影思考了几秒,才意识到那个女孩是江书久。他几乎是立刻联想到江书淇和那个大学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场景,所以他极快速地走过去摁下江书久正在望着的相框, 想问是不是她姐姐支她来的, 做动作的同时他下意识看了眼她的膝盖。

    未及他组织好妥善不出格的语言, 江书久站起来垂下了头。

    阿姨很快走过来向他介绍到访的女孩,温敬恺隔着一张茶几看向她,想借此判断江书久是否还记得自己。

    答案当然是否定。她的目光传递出一些不解和慌张,这令温敬恺觉得挫败——原来每天早上偏头望他的女孩压根不记得自己。

    紧接着更让他觉得不安的事情出现,江书久望向他对他道歉, 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不理解江书久为什么要道歉, 明明该道歉的人是他。很久以前就该是他。

    因为江书淇的缘故, 温敬恺并没有留江书久在他家吃饭。而出于两个小时前刚与江书淇吵过架,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教训好友的行为有些逾矩, 所以他答应了对方借物理小测试卷的要求,打算去房间拿取。

    阿姨又回到厨房, 温敬恺估计父母快要回家,他不太愿意让江书久看到一些不美好的画面, 因此在上楼前告诉她:“你跟我上楼取吧。”

    物理试卷很好翻找,就在试卷夹第三层, 完全没必要让江书久站在他房间门口等待长达五分钟之久。温敬恺知道男女有别,自己的行为也绝对称不上君子,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与江书久相见的机会不可错失,他想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日就约她讲清楚以前的事情。

    导致她摔跤还没接她的巧克力,他打算一次性把这些心结统统解开。

    江书久丝毫不催他,她规规矩矩地站在木地板与瓷砖的交界处静候。

    温敬恺默默压手腕落低试卷袋,注意力从小测卷上挪开。

    他此刻的心思不算聪明敞亮,甚至有些不应当,可是他无法控制地望向江书久。他的余光看见她伸出手指捏了下从窗户漏出来的光线,日落后一束冷色调的蓝光打在她的春裙上,裙摆晃动的时候像一只蝴蝶。

    作文大课上语文老师教导他们写三段式记叙文,华丽词藻获得高昂分数,温敬恺从来写不好。他的情感没有载体,生活体验乏味无聊,给予事物意象升华的时候难得要领,可那天他却无师自通地把无比罗曼蒂克的一个漂亮词语交付于一个女孩。

    意识到这点的温敬恺有点脸红,头脑发热让他想到江书淇以前提过江书久在练习弹钢琴,因此他略显急促地问:“你吃饭了吗?”

    江书久点点头,说我吃过了。

    他又问你作业写完了吗?

    江书久又点点头。

    他松口气,别扭地扯了扯家居服的衣摆,看着对面人的眼睛郑重地发出邀请:“我也在弹钢琴,要是愿意的话,你可以把试卷交给江书淇之后来我家一起练习。”

    江书久瓮声瓮气地回了个“嗯”,拿起卷子就离开了。

    温敬恺愣了愣,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干脆。在江书久身影离开自己视线的下一秒,他没有下楼去吃迟到的晚餐,反而奔去阳台上注视她离开的姿态。

    温敬恺已经开始构想半个钟头后的美妙场景。他钢琴要比同龄人练得快,已经弹到849了,江书久比他小一岁,或许还在练拜厄?还是599?他不清楚,但他乐意搭一个小凳子从琴房书架上取下自己两年前就弹尽的琴书——哈农、拜厄、车尔尼599、自己弹的849,以及钢琴老师早就让他买好的巴赫和肖邦。

    吃饭的时候温敬恺避开了重口的饭菜,匆忙扒拉了几口就去琴房擦琴键。一周三节的钢琴课和阿姨打扫卫生的频率不至于让黑白键落灰,他还是仔仔细细将角落检查了一遍。

    温敬恺坐在琴凳上,打好解释过往的腹稿,并提前操练了几首拜厄里的曲子。

    四手联弹,如果演奏成功那一定会是很漂亮的回忆,遑论如果这次共同练习顺利,他便有了借口同江书久建立深厚的友谊。

    半个小时后江书久没有来,傍晚天空中最后一抹蓝全然收起,他不再想得起来那只蝴蝶。

    温敬恺等够了两个钟头,耐心耗尽的时候他开始思考,思考口头契约真的具有约束力吗?

    所以去年夏天他坐在会议室里等江书久来签结婚文件,何识以为他着急,频频侧目注意他看手表的动作,可只有温敬恺自己明白他怕的是江书久不来了。

    “我不知道我愉快擦拭钢琴的时候你正趴在绀色的琴布上哭。”温敬恺转头看向江书久,车里浮动的光线与多年前并无不同,黄昏后天空呈现的湛蓝的饱和度还是那样高,“所以你父亲给我讲述时我很惝怳,故事在我这里截然不同,时至今日我也已经搞不清楚到底是谁犯了错,也许是命运吧,荒谬得可怕。”

    温敬恺很会赌气,此后很长时间内他听到江书淇讲她妹妹都会不自觉翻脸。他厌恶没有时间观念还出尔反尔的人,自问这辈子都不会想与这样的人交好朋友,之后江书淇也邀请过他去她家里一起补习物理,他想去又不想去,每次事到临头都只有一句“我不用”。

    事实证明他就是不用。温敬恺中考以高分考入市一中,学生时代单薄的评价体系令他满足,无数的正反馈促使他不断进步,他不再频繁想起以前的种种差错,也很少想起江书久。

    后来温敬恺从江书淇的口中知道她妹妹也以不错的成绩进入了一中,两人当然也不是没有在学校里碰到过。

    高一年级的开学典礼上温敬恺在后台安慰情绪突然崩溃的温始夏,江书久贸然闯入又突然离开,他觉得这个女孩真的跟记忆里一样古怪又缺少礼貌。不过逃跑是应该的,她那日没来赴约让他苦等两个钟头,事后却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今没办法面对自己是很正常的事情。

    温敬恺自认掌握交友密码,甚至以那次开学典礼为起点,企图寻找机缘单独跟江书久谈谈。

    十四五岁太幼稚,现在大家都读高中了,多多少少会对过往错事坦荡一些。矛盾嘛,都是在不长嘴巴的人之间才会造成的,他很早就见识过江书久的善良可爱,自然愿意包容对方的缺点。

    可一心向好是本能,凄凄惨惨才是现状。人这一生其实很难拥有把矛盾说开的机会,误解造成的当下没有及时讲清楚,大多数人都只会叹叹气假装无事发生。事后大家都会反思的,但道歉只讲给自己听,以求良心过得去。

    温敬恺心头交织悲观与谨慎,到最后发现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只有同江书久坐在长椅上把玩一根黑色皮筋。

    那是他与江书久极其稀少的和平时刻,盛夏催生惰意,百年老校景色漂亮,他不想扫兴牵扯过往种种,从结账处随手捏一包头绳仅仅是因为他看到她披散着头发,而自己想跟她说说话。印象中这是江书久第二次用他的名字呼唤他,“温敬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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