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惜奴娇》 30-40(第5/20页)
第33章 第33章无端星月浸窗纱,一枝寒……
又飘
了些时日的雪,便入了腊月。
往年这时,又是一番热闹光景,便是应怜懒待走动,此月间直至上元,也时常爱各处窜一窜的。大相国寺浴佛盛会、预赏上元灯会,接踵而至;各家赏雪筵的帖子倒比雪花更多;更遑论街头巷尾热闹纷呈,她每回空手而去、满载而归,撒佛花、勃荷、泽州饧、桃符桃板、回头鹿马……
如今不过是两袖寒风,排着长长的队,与人挤挤挨挨地等江口渡船。
她与宗契两个费了些时日才引回牙道正路,一路向北,而后过镇江府,再过江,便是扬州。不过隔江相望,这趟路便一眼望得到头。
谁料渡口上又被卡住,皆因固堤的缘故,附近几十里乃至百里的津渡尽数停了,唯留下这一处西津渡,供船行来往,故此候舟的南北行人便愈发地拥挤。
二人直从日午候到黄昏,眼瞧着前头一个个登了船,便要轮到这处,末了一趟归来,船老大下船,却叫:“天晚了,夜船难行,诸位明日请早!”
说着也不管后头闹闹哄哄地埋怨,径发了牌子,一指来长、寸许宽,上头粗略刻着“平江千里行”字样。
宗契排在前头,拿了问道:“这物做什么用的?”
“师父是外来的吧,”船老大打眼一扫,对出家人倒多些恭敬,晃了晃手里一串木牌,“但凭保行牌,明日后便不须再等了,径登船便是!”
应怜也拿到了一牌,正两面翻瞧,便见船老大伸出手来。
“此牌不白给,需先支二百钱。您二位要是不要?”他道。
后头有人便骂:“往常来去江面,何曾支过什么保行牌钱!”
船老大也不恼,道:“往常是往常,如今不同了,各个急着要行舟,我这船哪载得过来?又不是强买强卖,你若不急,不买就是了。”
宗契与应怜计议两句,四百钱说多不多,为着早登舟,倒也给得,便把了钱,收下保行牌。
后头也有买的、也有不买的,嘈嘈杂杂地讨价还价的。应怜瞧天色不早,怕赶不上夜禁,便催着宗契还回镇江府城。
城门不远,只在一带村舍南面。正要往回赶,却也不知哪里道旁,转出来个婆子,花白苍苍,褶纹满面,盖头也未裹,一身青灰夹袄,站定了向他们招手,似有言语。
应怜便停了停,“那是谁?”
不料她停了,婆子倒走来,颤颤地一手搭上她,因牙掉了几颗,讲话便漏风,“晚天儿了还不归家,走,家去吃饭!”
走出两步,又扭头催宗契,“愣啥呢?走呀!”
她人枯瘦,气劲便不大。应怜却不敢拗,怕这把年纪给她摔着,又疑惑这是个村店里揽客的,便道:“干娘,您这……”
“咄!什么干娘!”婆子瞪去一眼,“怎喊差了辈儿!我是你祖母!”
“……”
正糊涂着,那头又见慌忙忙追出来个妇人,见着了便叫:“干娘!干娘!”
再一气儿奔来,跑得腿都打跌,半晌喘匀了气,尚不及与二人言语,先哄那婆子,“干娘,您怎么又自个儿跑出去了,不是教您在家么?走,家去了家去了!”
婆子攥着应怜的手不放,“我找我孙子孙媳家去吃饭……”
应怜还未及反应,那妇人却早见宗契是个僧人,唬了一跳,扭身赔笑:“这是我邻家婆子,有呆症的,言语冲撞,师父莫怪!”
她这才明白过味儿来,面上些微发赧,刚要开口,却被那婆子嚷嚷断了,“谁有呆症?我好着呢!你这妇人恁多嘴多舌!小郎,莫理她!”
罢了,又一手拽了宗契,一边一个,牵了家去。
那妇人哭笑不得,因叙了一遍原委与二人。
却道那婆子姓沈,人皆唤沈干娘。早年间儿子儿媳死了,只留了个孙孙,唤作小郎,拉扯长大,又为娶了妇;小郎是常做江渡的营生的,天有不测,好些年前江心风浪掀翻了船,再没回来,他浑家日子过不下去,便改嫁了,自此这沈干娘便得了呆症,一时清楚、一时糊涂;糊涂时老往这西津渡跑,逢着同行的男女,便认是她孙子孙媳,带了家去吃饭。
“幸而她先头那个孙媳妇人虽走了,却总教他弟弟,叫孙公许的,时常送钱送衣。那孙公许又在府城里谋了个账房的活计,姊弟俩托我多照看些。”妇人絮絮叨叨,又问明了他二人缘由,晓得也是去扬州的,便又道,“此时再回去,城门都关了,不如就在她家歇一宿,明日也好早早地登船,她家空屋尽有的。”
应怜与宗契两个教沈干娘一手一个抓着,想走也走不脱,听得计议,倒也行,说不得稀里糊涂便被带去了她家。
那妇人所言不差。沈干娘家前后屋舍,俱是齐齐整整,虽不富贵,已十分能过得去。晚时在邻家吃喝,毕了便送沈干娘回自家去住。
沈干娘认不得人,却晓得拿了私藏的胶牙饧与干果子塞与宗契,又教应怜来吃,捏着她胳膊说太瘦,要胖一些,才好生养,闹得应怜脸红耳赤,半天才把人哄回屋了。
宗契本待要别室歇宿,才放了行囊,还没睡下,却又被沈干娘叫出来,也不说话,攥了手臂,笑吟吟地往应怜房里一推,道了句“歇下了”,便阖了房门。
屋里油灯点了一盏,微微拢着一圈光。应怜刚借着灯火,脱了外衣,只着里头月白小袄,又散了髻子,以待漱洗就要睡下,忽门板被这么一推一拉,惊了一跳。
灯火受风,呼啦啦一闪,宗契岿巍身影乱晃了一瞬,灯下映出他一时无措发怔的微红面庞。
见是他,应怜蓦地松了口气,噗嗤一笑,“你怎么……”
话未说完,蓦地回过神来,两只手还在腰下解衣带呢,便见宗契如受震动,猛地背过身去,肩背绷得发紧,“我并非有意,这就出去!”
说着推门而出。
应怜在屋中红了脸发怔,赶紧松了手,还没怎的,却又听外头沈干娘闹起来:“你媳妇好不晓事!怎教你在外头睡?”
才前后脚的功夫,宗契便又被赶了进来,跟着的另有沈干娘,向应怜好一通教训:“你是他浑家,也得心疼心疼他,大冷天的放在外头睡,受了寒可怎么好!”
应怜教她斥得面上要滴血,和个呆症的婆子辩又辩不得,见宗契背后站着,高出一大截子,只是闷头想笑又憋着,三分尴尬、三分看好戏的样儿。她便来了气,瞪他一眼,索性拉他一起下水,脆生生认个错,应承下来:“祖母教训的是,他既是我夫,我可不得心疼他些个!这便教他进来睡!”
便披头散发地揪他入内,趁隙眼一扫,要笑不笑地再瞪了一眼。
宗契只觉连人带魂都被攥着,非带进屋,却带进她那盈盈的眸光里,一怔之下,忽听背后门一关,沈干娘心满意足地叨叨:“可别再闹腾,我得把屋锁起来……”
婆子当真找了把锁,三两下咔哒声响,锁了屋门。
应怜这才松手,瞧他面上七八分臊、两三分慌措,便心里爽快,“教你方才看我笑话,如今咱俩可锁在一屋了,你怎么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晚安文学,wawx.net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