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欢: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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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照常上朝下朝、批阅奏折、召见臣工,照常用膳安寝,心里又急又怕。

    于是在皇帝上床歇息前,王忠朝着主子扑通一声跪下来:“陛下,苏姑娘的棺椁已备下了,奴才知您伤心,但苏姑娘已去,陛下应要让苏姑娘入土为安才是啊。”

    “谁准你备棺材的?”宁知澈坐在床沿寒声道,“滚出去。”

    王忠眼一闭牙一咬,继续劝说:“陛下,苏姑娘曝尸在外,若再拖下去,就算这天再冷,尸身也要开始坏了。”

    宁知澈静了下来,良久才道:“她一贯贪生怕死,朕不信她会服毒自尽,此番定是做戏骗朕。朕倒要亲眼看看,她到底会不会变成一具白骨。”

    王忠听得浑身重重一抖。

    “出去。”

    王忠只好依命告退。

    夜色寒凉,宁知澈坐着出了许久的神,方躺了下来,怔怔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低声道:“整整两日了,你若是装的,也该装够了罢?连水也不喝,也不嫌渴?”

    无人应答。

    宁知澈抬手抚上她的脸,呢喃着继续道:“听闻你的小阿骥得知你出了事,一夜之间就白了头。你便是不在意朕,难道连他也不顾了?”

    仍是无人答他。

    宁知澈眼眶晕开绯色,忽地哑声说了句:“苏明昭,朕有些撑不住了。”

    满殿静寂,只余殿外寒风呼啸而过时撞在窗棂发出的声声闷响。

    宁知澈凝望窗上的繁复棂花良久,阖目入眠。

    不知过了多久,五更的钟声自钟鼓楼遥遥传来。

    宁知澈缓缓睁开眼,第一时间侧头看向苏吟,见她仍未醒,沉默须臾,命人打一盆温水送进内室,亲自为苏吟解衣擦身,却在她衣衫尽褪后动作瞬间顿住。

    原本玉白光滑的肌肤,此刻已长出了块块紫斑。

    宁知澈怔怔看着苏吟,攥着锦帛的那只手微微发颤。

    她真的死了。

    她真的这般狠绝,真的抛下娘家,抛下谢骥,更不要他,就这样死了。

    宁知澈蓦地记起两月前苏吟在紫宸殿被他讥讽后涩然问他的那一句:“阿兄,你当真如此厌我吗?”

    厌她吗?

    宁知澈痛苦地闭上眼,霎时落下两行清泪,紧紧拥住苏吟,肩膀一下下颤抖着,发出极为压抑的哭声。

    *

    十一月十一,雪停,宜入葬。

    王氏见养女一袭华衣躺在棺椁中,在被儿子和一众侄子侄女的哭声吵得心神恍惚之际拼命去回想这么些年来自己可曾骂过她,可曾因偏心亲生儿子而让她受过委屈。

    应是没有。

    苏吟非她所生,又有老太公亲自教养,她不便管教,从来只将她视作久住苏府的娇客,即便偶尔见到姐弟俩拌嘴,骂的也是自己儿子。

    但这或许也是另一种偏心。

    耳边似能听到多年前那道稚嫩的嗓音:“大夫人……我能像阿弟那样唤您‘娘亲’吗?”

    彼时她是如何回答的?

    好似什么都没有说。

    那个年纪的小姑娘心思敏感,她虽无法将养女视作亲生,但也不至于故意用言语去刺伤一个小姑娘的自尊,犹豫之下,选择了沉默。

    后来苏吟便再未说过这种话了。她唤苏吟“大小姐”,苏吟唤她“大夫人”,多年来彼此客客气气,相安无事。

    王氏忽觉有些后悔。

    一句称呼而已,不痛不痒,苏吟没亲爹亲娘,怪可怜的,又乖巧懂事,生得也漂亮,容她唤自己一句娘亲怎么了?

    王氏想起三年前每隔一阵就有杀手潜进来欲要彻底除去苏氏,彼时苏吟还未嫁谢小侯爷,无人能护苏府,家中男丁又已被流放,府里又无银钱雇护卫,只有苏吟和她们几个妇人带着七八个忠心小厮和婢女挡着。

    她又开始后悔。

    杀得最狠的那夜,苏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追进河里将最后一个贼人死死摁在水里一刀刀捅死。她千不该万不该在对上养女的目光时下意识往后退,而应下水将她扶出来。

    那夜十来个侄女上至十六,下至三岁,个个吓得嚎啕大哭,个个都有母亲抱着安慰,独苏吟一人没有,孤零零站在水中。

    王氏神思回笼,因皇帝在身旁,只能在心里默默告诉苏吟:“你的身世我虽有所猜测,却不能确定。先前不敢同你说,是因你嫁过谢小侯爷,若我猜测为真,你或许会承受不住,如今想说却已晚了。不过待你到了九泉之下,可亲自去问问老太公,你到底是宣平侯府的后嗣,还是定北侯府的。”

    若是宣平侯府还好说,和谢小侯爷好歹还隔了一层,只是堂姐弟,可若是定北侯府……

    王氏闭了闭眼。

    那苏吟当年岂不是嫁了自己的亲弟弟?

    恰在此时,灵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过得须臾,祁澜大步进来,对着一身素袍的皇帝恭声道:“陛下,谢小侯爷说要进来见苏姑娘最后一面。”

    王氏忍不住回头看向外头。

    谢骥曾做过她三年女婿,相貌堂堂又嘴甜爱笑,虽年纪小些,不太稳重,但对苏吟却是一片真心。

    前日她曾见过谢骥一面,从前那般鲜亮炽热的男儿,如今两鬓斑白,瘦了一大圈。

    才刚满二十岁,竟就白了头。

    王氏暗叹一声。

    宁知澈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三个字:“让他滚。”

    王氏唇瓣颤了颤,终是没敢开口说什么。

    祁澜应声出去。

    没过多久,外头的动静不仅没有变小,反而传来打斗的声音。

    王氏心下一惊,忙去瞧皇帝的脸色,却见这位年轻的帝王正凝望着她的养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外头打得越来越凶,小半个时辰后,一道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

    王氏不由愣住。

    谢骥师承其祖父谢煜大将军,自然很能打,但从前也无法以一敌十多位御前侍卫,更别提里面侍卫里头还有个祁澜,今日到底是如何闯进来的?

    谢骥一进灵堂便看见了那金丝楠木棺,身形顿时重重一晃,红着眼冲上前。

    宁知澈面色阴沉,立时挥拳砸了过去。

    苏吟那六岁的堂妹见谢骥挨打,顿时哇哇大哭,扑过去死死抱住皇帝的腿:“皇上别打我姐夫!别打别打!”

    四夫人吓得脸色发白,立时将女儿拽了回来:“说什么傻话!你大姐姐已与谢侯爷和离了,他已不是你姐夫了!”

    宁知澈恍惚一瞬,忽地忆起当初与苏吟定亲后,曾看见苏吟那小她两岁的堂妹轻轻撞了下她的肩,打趣道:“是是是,天底下就没有哪个郎君比得过我姐夫,行了罢?”

    彼时那短短两个字听得他耳朵一整个白日都是红的,满心甜蜜,一夜睡不着。

    如今才过去几年,这两个字竟就成别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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