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欲醉: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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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不徐,眼中掠过几分不悦。

    他不喜宋令枝下楼见姓魏的,更不喜欢她和对方说话。

    沈砚慢条斯理,转动腕间的沉香木珠,迈步越过宋令枝:“朕替你去。”

    “不要——”宋令枝脱口而出,泪水再一次泅湿衣襟。

    贺鸣如今还下落不明,她不能让魏子渊也落得同样的下场,受自己拖累。

    宋令枝低声哀求:“不要去。”

    手指牢牢攥着沈砚衣袂,宋令枝泪流满面,苦苦乞求。

    沈砚驻足,转目凝视宋令枝一双泪眼,修长手指轻抚过宋令枝的脖颈。

    视线下移,落在宋令枝宛若胭脂的红唇上,沈砚眸光暗了一瞬。

    “……不想朕下去?”

    宋令枝忙不迭点头,小声啜泣。

    沈砚笑着低头,长指轻拂过宋令枝的脖颈。指腹略带薄茧,惊起阵阵颤栗。

    沈砚哑声:“枝枝,你知道怎么做的。”

    云影横窗,秋霖连绵。

    冷风从窗口灌入,宋令枝发乱髻松,她抬起脸,隔着一双朦胧泪眼,她看见沈砚居高临下站在自己身前。

    魏子渊还站在楼下,好似下一刻就要冲上来。

    宋令枝闭了闭眼,扶着妆台站起。

    雨丝摇曳,竹影参差。

    支摘窗下,宋令枝一手撑着妆台,缓慢起身。她踮脚,红唇极轻极轻落在沈砚唇角,稍纵即逝。

    纤长睫毛扑簌乱颤,沈砚不为所动,只垂着一双深黑眼睛。

    宋令枝闭上眼,又往前碰了一碰。

    魏子渊站在楼下,双手紧握成拳,他声音冷冽:“让开。”

    梗在他身前的长剑纹丝不动,岳栩面无表情,手中利剑在光下泛着银白之色。

    剑刃直指魏子渊心口。

    魏子渊眸光一沉,空手搏斗,他出招狠厉,只是下一瞬,魏子渊忽的听见岳栩不慌不忙的一声。

    “二王子怕是不知,三公主也出宫了。”

    魏子渊眼眸一怔。

    刹那的晃神,他立刻居于下风,魏子渊愕然:“……什么?”

    岳栩不动声色,手中利剑横在魏子渊颈间,他冷声:“好自为之,二王子。”

    ……二王子。

    拳头离岳栩只剩一寸之距,魏子渊却迟迟没有出手,牙关紧咬,魏子渊眼角泛红,目眦欲裂。

    眼前掠过一幕幕,是父王为他宴请八方来客,是母后日日夜夜挽着他的手笑,嘘寒问暖,是白日三公主同他拌嘴,末了又别别扭扭喊他“二哥”,端着汤圆给魏子渊送来,说是母后特意留给他的。

    魏子渊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从来不知自己是喜欢甜汤圆的。

    大雨瓢泼,魏子渊站在雨中,混身湿透。

    窗前,夜色无声落在宋令枝肩上。

    温热红唇在沈砚唇角轻轻掠过。

    带着恐惧不安,长长睫毛颤若羽翼。

    倏然,宋令枝整个人被托起,上半身腾空,身后是浓密雨幕。

    雨丝飘摇,秋风瑟瑟,寒意料峭。

    宋令枝身子颤栗:“陛、陛下……”

    一语未了,后颈忽然被人捏起,沈砚不由分说咬住她唇珠。

    淡淡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叠着沈砚锦袍上虚无缥缈的檀香。

    红唇裂开一道小小口子,疼得厉害。

    宋令枝往后一躲,避开沈砚的触碰。

    缥缈雨雾落在她身后,雨珠沁凉,落在她颈间。

    上半身悬在空中,宋令枝差点惊呼出声。忽而,一只手轻而易举捞住她。

    沈砚的吻又一次落了下来.

    这场雨连着下了三日。

    格林伊的多宝阁依然座无虚席,前来付定金的姑娘夫人数不胜数,还有的郎君是特地从外地赶过来的,为给新过门的娘子寻一副好头面。

    格林伊掏出画册,任郎君挑选。连着忙活一整日,好不容易歇下,忽而又听侍女来报,说是公主来了。

    羽步翩跹,公主一身烟紫色暗花纹蝉翼纱,踩着迤逦日光走下马车,她一手扶着鬓间的步摇,视线朝后张望。

    一双柳叶眉不悦拢在一处:“宋姐姐还没回来?”

    格林伊笑着迎上去,满脸堆笑:“先前说是去秦安岛寻矿石去,哪有这么快就回来。”

    公主撇撇嘴,愤愤不平:“哪有这样的,自己偷偷跑去秦安岛,不和二哥哥说就罢了,怎么连我也漫着。前儿夜宴,宋姐姐也没去。”

    格林伊唇角笑意稍敛,疑惑:“宋姐姐没去?”

    公主连连点头,犹如小鸡啄米:“可不是,我二哥哥这三日都将自己关在寝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生闷气,我怎么敲门都不理。”

    那夜魏子渊是淋雨回的王宫,回宫后才知公主的马车拔了缝,行至半路又回去了。

    魏子渊一言不发,只身一人回到宫中。

    寝殿空荡寂寥,槅扇木门紧紧阖着,偶尔有光影偷偷溜进。

    宫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隔着木门好奇打量,窃窃私语。

    “这都几日了,二王子还不出来?”

    “那夜二王子不是出宫去了吗,怎么回来就这样了,难不成是在宫外碰见了什么?”

    “你们瞧,三公主送来的饭菜可一口都没碰,会不会是……奴婢见过王后娘娘。”

    宫人福身,齐齐行礼。

    王后皱紧双眉,一心记挂家里的孩儿:“二王子今日还是没出门?”

    宫人颔首:“是。”

    王后拢眉,掩唇轻咳两三声:“开门。”

    王后有令,宫人不敢不从。槅扇木门推开,满殿空无一人。

    青纱帐幔低垂,影影绰绰。

    殿中酒气浓重,熏人得紧。王后拿手帕捂住口鼻,又抬手,拦住往里走的宫人。

    槅扇木门轻轻在身后关上,寝殿尚未掌灯,昏暗无光。

    王后款步提裙,转过一扇缂丝屏风。

    魏子渊仰躺在窗前贵妃榻上,日光透过纱屉子,深深浅浅落在他眉眼。

    王后悄声走近,取来锦衾替魏子渊披上,她笑得温和:“怎么在这睡下了,仔细染着风寒。”

    魏子渊缓慢睁开眼皮,见是王后,浑浊模糊的双眸罕见掠过几分惊慌失措。

    “母后,你怎么来了?”

    宿醉后,魏子渊只觉头疼欲裂,他一手捏着眉心,“是哪个宫人多嘴告诉母后的?”

    王后笑睨他:“哪还用得着宫人说,你这几日闭门不出,母后早知道了。”

    王后抚着魏子渊后背,嗓音温柔如春风,她娓娓道来。

    “先前母后想着,孩子大了,有心事也是常事,所以想着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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