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人巧善: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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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袖袋里摸出一串布,每条只有寸宽,三寸长,轻薄,但颜色多到数不完。她挑了几样贴近了比划,很快拿定主意:“你眼大鼻挺,皮子又白,什么颜色都压得住,先挑几样光亮的试试。明晚给你送料子,我只会裁,不会缝,你自己安排。”

    “他从不在这里歇,嫌……”

    她们说男人会“爱若珍宝”,可他要的不是莲步,嫌脚是残的,一眼都不肯看。

    她们说这异香

    把脚掌弯折,不仅样子吓人,还臭,因为再怎么勤快,折缝里面是洗不到的(有些变态喜欢闻,甚至沉迷)。讲究点的,会用药水来泡,再怎么样,对一个嗅觉灵的人来说,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会让男人欲罢不能,而他嫌味太大,险些吐出来,忍了又忍,终是待不住。

    那五六年,她来来回回纠结于到底是谁错了。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恭顺温良,她都能做到。她也不知道他错在哪,他敬她,给足了脸面,也尽心尽力在补偿。可他们做了夫妻,却是大错特错。

    这样的事,徐风芝难以启齿,说到“嫌”字便停了。

    赵西辞没往下猜,只说:“管他做什么呢?我给你弄个穿衣镜来,舶来货,照起来亮亮的。他不看,那是他没福气,咱们自己看,早看晚看,正着看,侧着看,转着圈看。女人不爱穿新衣,那我上哪挣钱去?瞧瞧,笑起来多好看,你就该多笑笑。”

    原来这笑声是她的。

    赵西辞看她瘦到只剩了骨头,那头供着的木鱼都敲秃了,不由得叹道:“别信命,怪天怪地,也好过怪自己,别总盯着自己为难!说句不好听的,那龛里的木胎泥胎,连气都不能喘,真出了事,他们能帮你多少?早起上柱香,得闲了念几句,哄哄菩萨,哄哄自己就得了。一天到晚对着她敲敲敲,换作是你,嫌不嫌吵?”

    本该驳斥的,竟被她逗笑了。

    一日笑三场,身上无端轻快了不少。

    徐风芝不觉抬起了手,赵西辞把手送过去让她搭着。徐风芝垂眸盯着交错的腕子,哽咽道:“多谢。”

    “可别说那些姐妹好的话,肉麻!”

    徐风芝又笑了。

    “实话告诉你,我很烦徐家那个清风宜人,心眼太多,看了就上火。她在你面前,没少上眼药吧?你要早点立起来,替我们遮风挡雨。我最烦这些事,有这闲工夫,杀去外头,又能捞不少银子,那才痛快呢!对了,你有没有银票?借来用用。”

    话锋转得太快,徐风芝错愕,随即笑着点头,高声唤人。

    婆子着急,有话要说。

    徐风芝沉了脸,抬手制止,仔细叮嘱她,要把最要紧的匣子取来。她开了锁,把匣子整个交给赵西辞。

    “那时家里微薄,嫁妆并不多。不过,这二十年里,老爷每季叫人送两千来,老祖宗也疼我,年中年尾都有。家里有吃有喝,钱没处花,都在这了。我知道眼下艰难,想拿给他,可总也说不到一块去。管家又不敢私自做主,一直拖着,我出不去,只有托付给你了。”

    赵西辞本意是要过来转个手,想办法帮她换成金银,听她说这话,顿觉方才没白忙活,笑道:“男人都这个德性:自大又迂腐,怪不得你!对了,不能白替你跑腿,我想吃竹笋香菇汤,你叫人预备着。”

    “好!”

    在绣楼那十几年,只有淡月清风陪她说话,后来淡月死了,清风重病被送出去,再没回来。新添的人有嘴,会说话,但说的不是她会的、想的话。嫁过来以后,又多了许多愿意和她说话的人,但她们只是看重褚太太的名头,只有恭敬,没有亲近。他和他母亲都因愧疚,对她客客气气,这是头一回有人这么待她。

    徐风芝笑着,忍不住又添了一个“好”。

    第139章 千难万险

    赵西辞为难了好一会,徐风芝察觉到,又把婆子打发出去,柔声问:“有哪不对,你只管说,我知道你的心意,不会再生误会。”

    赵西辞深吸气,对上她的眼睛,认真问:“能不能看看你的脚?”

    徐风芝愣住。

    赵西辞接着说:“不用拆,只量一量尺寸,想让你走得舒服些。”

    不拆裹足布,仍是很鲁莽的请求。

    她笑笑,低声道歉,准备离开。

    徐风芝心生不舍,抬手要拉她,可是晚了一步。正好赵西辞回头一瞥,瞧见了,倒回来,知道她开口艰难,便直接蹲下,拨开裙角,从袖袋里摸出软皮尺,仔细量了几处。

    这在教养妈妈眼里,跟赤身一样,是不能在外人跟前出现的事。徐风芝先是慌了神,但听她絮絮叨叨说买料子做衣服的趣事,渐渐忘了顾忌。

    赵西辞抬头,举高了右手,笑问:“她们说我这袖子是百宝箱,你猜这里边还有什么?”

    先是彩布,再是尺子……

    “剪子?”

    “没错!”赵西辞当真摸出来一把小剪子,大方道,“送你了,还有呢。”

    她洗了手,接着掏,又摸出包着零嘴的帕子,先往自己嘴里塞一颗,再递向她,“酸的,要不要尝尝?”

    含着东西说话,不合规矩!

    可她吃得很欢。

    这东西样子不好看,颜色也不好,但她刚说完,徐风芝不觉就伸手摸了一颗。

    酸,但不是很酸,软,但不绵,嚼起来糯糯的,还夹杂着一股叫人舒服的苏子香气。

    赵西辞把手帕包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茶,又帮她添了。

    吃完酸枣粒再喝茶,酸没了,满口回甘。

    “笑一笑,十年少,多笑笑。你常年捂在房里,没被风吹老,多难得。我先回去了,你别忘了那汤啊。”

    “好。”徐风芝站起来,跟了几步,又问,“你还喜欢吃什么?”

    “明儿想到了再说,妙妙要葱白炒鸡蛋。”

    “好,我都记下了。”

    赵西辞又回头看了一眼。

    一个人,活了三四十年,第一次出门是从徐家嫁到褚家,第二次出门是被巧善他们拐到山里藏了大半个月,这是她第三次出门,甚至算不上出门:出了院子上马车,然后下马车进到另一个院子。

    出嫁前捂在楼里学规矩学针线,出嫁后捂在房里敲木鱼念经,既不管家,也不交际,连庙会都没逛过。这辈子见过的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个,待在一样的地方,坐着同样的事,早上睁眼不会有期待,夜里睡下没有回味,也没有遗憾。

    还不如庙里的泥菩萨呢,至少跟前来来去去的面孔能新鲜点。

    赵西辞越想越替她悲哀,因此看褚颀是哪哪都不顺眼。

    他知道她去了那边,急道:“怎么了?有什么难处……”

    她最恨就是这个“男”,用力扔下木尺,嫌道:“怎么不挑个好点的孩子给她玩,血脉就那么重要?”

    褚颀摇头,又是一言难尽。

    哼!

    “谁不让了?是你母亲,还是爱管闲事的族人……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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