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下人巧善: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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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很不好,症状还不能明着说。巧善不由得往女人病上想,隐晦地提醒:“你……路上辛苦,暂且不要吃这个,这是熏出来的红,不是正经血燕。”

    赵西辞抬手,招呼丫头将东西拿上来。她自然是识货的,一凑近就认了出来,冷声问:“好蔓儿,你告诉我,这东西是谁收拾出来的?”

    蔓儿跪下了。

    这是别人的家事,牵扯深。巧善本就不该管,赶忙躲远了,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坐着,埋头整理自家的东西。

    有影子靠近,她立马抬头,手隔着包袱皮摸到了刀柄。

    赵东泰停步,居高临下打量她,眼神不善。

    巧善有些怕,慌慌张张说:“我有丈夫,他一会就来。”

    一路货色!

    赵东泰本想问那血燕究竟怎样,见她自作多情,怕被缠上,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巧善刚松口气,婉如又过来了,请她去马车上休息。巧善刚要拒,她先说明了是后边闲着的马车。

    婉如怕怠慢她,嘴上带笑,但看起来很是伤感。

    巧善脑子一热,拉住她,贴到她耳边,小声问:“是小产了吗?”

    火把、灯笼、圆月,三光之下,婉如冷脸冷目清晰可见。

    巧善忙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怕吵到她,才不敢上去打扰,没有别的意思。我听人说,此时要万分小心,头一个要防热症。你煮些茶水给她洗,多滤几遍再用。你们带了什么,有鸡蛋吗?借个灯笼给我,我去山上找找还有没有金银花

    天然抗生素

    ,有时秋天会开第二茬,先前我好像见过,拿它煎水蒸点鸡蛋给她吃。这是前辈教的方子,我不懂其中药理,横竖都是好东西,吃了有益无害。”

    “车上就有!”婉如扣住她的肩,覆在她耳边放狠话,“绝不能说出去!”

    巧善知道保证再多,她也不会安心,只说:“我也是女人。”

    婉如轻叹,手下滑,挽着她胳膊送她上马车,去前边交代几句,又回来陪着。

    她坐立不安,巧善也不自在,摸出算盘拨两下,又怕吵得人家烦,只好挑明了说:“我不怕鬼,你去前边帮忙吧。赵姑娘问起,你就说我喜欢一个人待着。”

    “你……”

    “我真不怕。正是要用人的时候,你在那看着也好。”巧善说着,拨开包袱里的书本,露出藏在下边的菜刀。

    婉如先是叹,接着莫名其妙笑了一声,而后落寞地垮下脸,淡漠地说:“多谢你体谅。”

    “姐姐快去吧,不要客气这些。我知道你们说家禾常提起我是客气话,我算什么呢,但赵姑娘是真的有本事,在我们眼里,她比那些老爷要强得多。可谁都是一副肉身,总有虚弱的时候,你劝劝她:该歇的时候安心地歇,那位东泰大人看着很厉害,不如把事交给他去安排。”

    婉如苦笑道:“既然赵家禾什么都跟你说,想必你也知道赵家如今是怎样的态度,那是派过来盯她的人,怎么放心?”

    “听他催那话,口气虽不好,意思却是好的,不像是奸人,断不至于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婉如一拍额头,懊恼道:“真是魔怔了,他们还指着她……”

    她不说了,巧善也不问,顺手帮她掀起车帘,浅笑着目送她下车。

    婉如走出去两步,盯着前头的车轿围,好料好工,外头看着繁花似锦,内里却是一片悲凉。她再回头看看后边这辆,心头一动,倒回来掀起靛蓝布幔,笑着告诉巧善:“我们姑娘说的不是客气话,那位还真是时常提起。头前挂在嘴边的是‘那小家伙’,有时是‘傻丫头’,后来叫‘王巧善’,再往后,说的就是‘我们巧善’了。我们只当是养着亲妹子呢……我们姑娘不能见外客,那些事全是我们在打点,每回过来对账,他都要顺便打听小孩儿喜欢什么,也问姑娘家用的有哪些,胭脂香粉,零嘴耍货,什么都问,只要别人买得多,他也跟着买。这就算了,我听跟出去的人说,常常是收很久也送不出去,白白地放坏了,可下回见了,他还买。”

    巧善又臊又想笑,丢开算盘捂住脸,羞答答地说:“我不知道有这些,多谢姐姐告知。”

    婉如钻了进来,既不坐也不蹲,弓着腰,靠近了打量她的脸,像在找着什么,不等巧善询问,又退了出去,走了。

    巧善拿出行囊笔,刚写下三个字,车壁被敲响了。

    是他回来了?

    她欣喜地掀起车帘,叫了“家禾”。

    车外没有他,只有挑帘子的剑鞘和一张冷若冰霜脸。

    来者不善!

    笑僵在脸上,她立马坐回去,警惕地盯着对方。

    赵东泰收回剑,隔着帘子问:“康平是什么情形?”

    巧善想了想,如实回答:“也出了事,不知道城里究竟怎样,大伙都在逃。我们在寺里拜佛,他们把寺围住了,没动刀,只把人锁起来。”

    赵东泰追问:“是什么人?兵,还是匪?”

    “不清楚。”

    “你怎么……”

    婉如一听见动静,立马过来解围,及时打断了他:“七爷,王姑娘该歇息了,我们不要在这打扰人家。有什么事,等禾爷回来了再商量。”

    赵东泰哼了一声,冷嘲道:“前后这么多人,我还能狂性大发,把她怎么样?”

    他是主子,婉如不好反驳,镇定地坚守在一旁,等到他离开,再对车里的巧善致歉,防着人再回来为难,她特意留下了。

    两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前边很快有了动静。巧善最熟那个声,比她动得快,丢下东西钻出去,高声应道:“家禾,我在这!”

    她往车下跳,狂奔过来的人正好接住,两人傻兮兮地互相叫名字,像是久别重逢的……小孩。

    简直没眼看!

    赵东泰高声打断:“嘿!那些是什么人,会不会留有后手?”

    赵家禾把人举起来放回车上,仔细盖好车帘,再扭头看向不速之客,眯眼盯着他,冷声问:“阁下哪位?”

    已下车的婉如帮着答了。

    七爷?

    怪不得只看一眼就厌烦。

    对方傲慢,他也无礼,撇头道:“问你们自家的人去,我一个闲人,管不上外头的事。”

    赵东泰气上了,将剑往地上一插,咬着牙喊:“你!”

    婉如乐得见他吃亏,强忍笑意,指着前边说:“梁武他们回来了,劳烦七爷过去问明情况,帮着拿个主意,看明早该怎么走。”

    赵东泰一言不发地走了。

    赵家禾掀起帘子,客客气气说:“多谢!”

    婉如点头,看一眼车厢,想提醒男女大防,最终还是忍下了——到了这时候,名声不名声的,不顶个什么用。

    第97章 话事人

    “你有没有事?”

    “有没有伤着?”

    两人同时问的,又同时答了“好着呢”,再一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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