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个小野人: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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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又爬过一小片矮山坡后,终于抵达那片给他提供木头的树林带。他还很小的时候,不知道不能砍树枝,被村长训了一顿后,才学会爱护树木。

    这里的冬天极寒,总有些年迈的,脆弱的朽木无奈对抗厚重的积雪而断落,村里人只捡细枝回去烧柴,剩下的粗树干就成乐野的宝贝了。树干很粗,他便一趟又一趟,把它们带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朽木在前几年断的差不多了,乐野在树林里走了好久,都没看见合心意的木头。

    白桦木是最好的,松柏为次,红柳最差。他拎着一根红柳枝划拉了许久,才碰见一颗沧桑的老白桦,因为树枝粗壮,积压了许多雪,最接近地面的那一根摇摇欲落,却不肯掉下来。

    乐野站在原地蹦了蹦脚,效果微乎其微,于是搓了搓手再往前走。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午阳西斜,乐野看了看天色,决定不再继续往前走了,便蹲下身子,用绳子把刚发现的一截松枝捆起来,带回去也够用,或许可以做个灯架?

    黄昏总起风声,他听着林深处的呜啸声,倒也不怕,但还是加快了步子。

    但越走越不对劲,呜呜的风声里还夹杂着几声呼喊,像是他的名字?

    乐野摘下毛线帽,竖起耳朵,是凌唐在喊他?!

    他一边大声回应着,一边背拽着松木费劲地往前走。林子里的积雪太厚,太成牵绊,乐野简直想扔了这不够完美的松木,凌唐来了,凌唐哥找他呢……

    快到那棵不肯舍弃朽枝的老白桦跟前时,乐野看见一身风雪的凌唐,对方向来端华矜傲,此刻却满头的雪色,就连肩上都有碎雪飞舞,迎着夕阳朝他望来,乐野的心都要化了。

    他卸下肩头的绳子,朝凌唐跑过去,趁夕阳西落之前,很想给男人一个拥抱。

    大概是天地无垠,又被冰雪阻隔了万水千山,这里银装素裹,像无人到访的秘境,无论发生什么,没人会知道,也无人探究。凌唐深吸一口气,不经意间迈了步。

    就见夕阳落在乐野的肩上,一起跳跃,一起飞奔而来。

    “凌唐哥,小心!”

    凌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乐野扑倒在地,近在颈侧的呼吸,近在眼前的大眼睛,近在胸膛的温热心脏……凌唐闭了闭眼,再睁开,小孩挂在他的脖子上,浑身冻透,却给他全部灼热。

    万籁俱寂过后,笨拙的胖麻雀马后炮地被惊飞,野兔子从洞里钻出来八卦,风吹落更多的积雪,而方才坠落的白桦朽枝原地打了个滚儿,簌簌的声响里,两道脚步声疾疾而来,又顿住。

    一个很勺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捉……捉奸。”

    被压在地上的高个男人仰头瞪了一眼,双手穿过年轻男孩的膝弯,抱着把他放在地面,接着自己拍怕满腿的雪,凶巴巴地命令:

    “干活。”

    只有耳根的一点绯红出卖了医生的心思。

    乐野:“!”

    回去的路上,乐野才知道这仨人出来这一遭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他的手机因为零下三十度的超低温关了机,隋寂和裴应联系不上他,跑去问艾伊木会不会有问题,老太太本来心大,被这俩娇气的城里人三言两语问懵了,给指了进林子的路。

    出来时,凌唐正从村委会回来,他原本打算住在村委会,不想乐野早给村长发了消息,说他哥要住在他家,村长便极为热情地把他送到了乐野家门口。

    西北风吹得脑门懵疼,低温容易失智。

    总之,三个“脆皮”城里人以身犯险,进树林带找人。

    折腾一番,到家后天已黑透,好在有夜灯和月亮照路。乐野看着身后叹了口气,隋寂扭了脚脖子,把他当兄弟情敌的裴应骂骂咧咧地背着他。

    出门没戴手套的凌唐双手僵红,帮他扛着那根关键时刻坠落的白桦枝。

    乐野很不高兴,凌唐本应在家里暖暖和和地等他回来,然后他送上糖果花束,可现在,被那两个烦人精拖得出去挨冻、受累。

    哐。

    两截断木被扔在院子里的瞬间,院门被不速之客一脚踹开,晃了晃,跌坠在地。

    乐野愣了愣,瞬间变了脸色。

    是爸爸的两个兄弟,多年一直生活在外地,仅回村过几趟,都是要钱。乐野不知道这三兄弟有什么经济纠纷,但爸爸一个酒鬼、赌鬼,哪来儿的钱,于是每次最后,以爸爸挨揍告终。

    最后一次见这两位叔叔,是乐野十五岁那年。

    院子里还有三位体面人,这两兄弟一时没有说话,到处转了转。

    乐野垂下头,突然有些丧气,更多的是丢人,一次次给凌唐添麻烦。

    假如凌唐真有个弟弟,一定不会像自己这样不省心。

    他抬起头,在月光下眨着乌黑的鸦羽:

    “凌唐哥,你们先进去好吗?”

    凌唐在口袋里轻轻搓了搓冻到发红、发痒的指尖,不动声色地问他:

    “你要自己解决?”

    乐野点点头:

    “我长大了。”

    性情阴阳不定、脾气时好时坏的男人轻笑一声,彷佛看穿他,也或许是为了找回自己在雪地里跌倒的面子,展露出乐野没见过的另一面,开始恶劣地欺负人:

    “哪儿大?小孩。”

    他话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以长者压人,但乐野最近被隋寂灌输了一些浑话,有些想歪,怒气冲冲地回怼:

    “哪都大。”

    果然,凌唐眯了眯眼,捏起他缩着的脖子,说他又不学好。

    乐野摇了摇头,却感觉到凌唐的指尖冷热交织,像是冻伤了,他拽下来一看,轻轻惊呼了一声,转瞬把凌唐肿得跟胡萝卜的一样的两根手指含在嘴里。

    他抬起头眨眨眼,示意自己给他暖暖。

    凌唐的眸色暗了暗,半晌,喉头滚动,接着用另一只手捏着乐野下巴,使他嘴唇打开,被迫伸着舌尖吐出两根手指。

    乐野急道,几乎心疼得落泪,但手长在人家身上,他夺不回来,只有软软地撒娇:

    “你干嘛呀?”

    俩兄弟和俩对家都围了过来,找存在感。

    “你嗦他手指头干啥?”

    “他想干……”

    一道坚冷的目光落在四人脸上,无差别警告,于是四张嘴闭上。

    乐野觉得他们说的都不是好话,脸红了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那俩兄弟见他沉默,终于想起来此行目的,重重咳了声,找回主场,问乐野他们那个不要脸的大哥去哪儿了,还钱。

    乐野脸上降温,冷笑了声:

    “你们还不知道?他死了。”

    兄弟俩显然不信,冲他呸了口,一边满屋子找人,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甚至说到乐野从没见过面的妈妈,说早知道大哥没钱还,不如当初□□了他老婆。

    乐野气得浑身发抖,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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