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24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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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成了型的孩子,还没有巴掌大,裹在胞衣里白白的一团。大人有些失血,虚弱,不过没有并发其他病症。”

    “你那里应该收贮有我带来的老山参。”温凌说,“煎了汤每日给她饮用。”

    “是大王备着万一沙场上受伤时用的那一根老山参?”见温凌颔首,军医默然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应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温凌不觉有些欢欣,信步走在泥泞的营间小道上。

    萨满的歌声也力竭停下了,摘掉狰狞的面具正在喝水休息。

    温凌问他:“昨日白山黑水神谕如何?”

    萨满说:“乳虎血光,是大凶。”

    温凌的笑意凝结在脸上,又问:“对谁大凶?”

    萨满说:“对大军。”

    温凌摇摇头否定说:“这未免胡说了。她小产,与大军有什么干系?”

    萨满说:“昨晚西北天空也有血光,虽是乳虎的血光,山神薄怒,要降灾军中。西北灾难旋踵而至,不得不防。”

    温凌望着西北还带着暗沉的天空,突然挑唇一笑:“若是西北有灾,原是上天要降厄运予他,不关我的事。”

    他那弟弟幹不思正在西北的应州,打算一路开往并州去抢功。如果是幹不思有血光之灾,关他温凌什么事呢?

    这样想定了,温凌愈发觉得欢欣。

    操练完军队,看到靺鞨士兵们纷纷解开铁浮图甲,擦拭着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热汗,他说:“今日已经是雨后凉快的日子了,需要加紧操练,明日还要加练水师行船作战的技法,对面就是汴梁,金珠美人无数,你们懂的!”

    靺鞨士兵在南边炎热的夏日是极其萎靡的,也唯独因他这句话,略略提振了士气,擦完汗,又套上七八十斤沉重的铁浮图甲,继续进行阵法的练习。

    不过,一会儿就热晕了几个,都是中暑。温凌虽气,也只能叫军医把这些人抬到树荫下,解开甲胄和里头衬的襜褕透透气。而他自己,在闷热中也很难捱,强撑到太阳三竿,实在是汗如雨下,解散了操练的军伍,自己也到营帐里洗浴擦身。

    几个粗使侍女伺候完他,又一件件装包袱。

    温凌问:“谁的?”

    侍女道:“萨满说血房不吉,要请凤娘子移个地方。”

    温凌张了张嘴,似要否决,但终究不敢否决萨满的意见,只能点点头说:“那么,要多久?”

    “小月坐完,一个月吧。”

    他不由心里又生出欢腾来。

    等待的时光一下子缩短了那么多,她几乎已经触手可及了。不由心痒痒起来,随便披了一件薄薄的中单,到屏风后去看她。

    凤栖躺着,面朝帐篷的穹顶,脸色苍白,眉眼漆黑,完全无视他的到来,只呆呆地望着穹顶的竹子一根根散射的模样。

    温凌清了清喉咙,说:“你还好吧?”

    凤栖半日才答话:“谈不上好。”

    他又近了两步,顺势坐在她身边,犹豫了片刻,终于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擦掉她滑向耳边的两痕泪迹,愈发温柔:“事已至此,只能认命了。不过你们南人说的: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说不定你后福无穷呢。”

    含情脉脉看着她,粗糙的指尖也温柔似水地抚弄着她,虽不明说,想她聪慧,应该懂他的意思。

    但凤栖却轻蔑地直视他,冷笑起来:“我满心的恨,如今还有什么福分值得一说?”

    “你恨……谁?”温凌小心翼翼问。

    凤栖泪水滚珠般落下来:“我那伯父禽兽不如!我爹爹皇位都让给了他,哪里对不起他?!他要如此对我爹爹?!”

    温凌暗自舒了一口气,安慰她说:“你应当懂的:政局的角逐,素来都是如此残酷。”

    凤栖横了他一眼:“我不要与你说话了!”

    她肯使小性儿,温凌就觉得还算好掌控,更是贴近了过去,侧躺在她身边说:“当然,凤震确实也太狠了,自家兄弟也下得去手,实在叫人想不到。这样的人六亲不认的,我自然不会真正信他,现在不能不利用他,日后他没有价值了,我废了他让你哥哥做皇帝好不好?”

    “我才不信你。”

    这话说出来,倒像是松口了。

    温凌心想:凤震两面三刀、口蜜腹剑,阴谋算计那么多,自己焉能不防?也是心累。而凤杞那个窝囊废任凭捏扁搓圆,还不如他爹凤霈,多么好控制!即便不是为了讨凤栖欢心,仅只为了自己将来南下更为便当,也可以开始考虑这一条了。

    于是笑道:“男人的承诺你尽可以不信,不过将来慢慢看我是不是能做到罢。”

    终于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亲她的脸颊:“别难过了,将来我为你报仇。”

    她的脸冰凉的,大夏天亲上去宛如吃了冰碗子里的冰湃水果般透心的清凉。

    而她转过来的目光凉意中透出一点热切:“你真的能为我报仇?对你有什么好处?”

    温凌失笑:她未免太理智了,太懂他是个求索“好处”的人。

    不过不忙着承诺,只揉揉她的头发:“我自有我的主张,你不用管太多,只看我能不能做到。我做到了,你肯付出什么?”

    凤栖半晌没有说话,黑白分明的眼睛不信任地望着他。但等他起身想走时,她又说:“说实话,我不太信你。但你若真能为我报仇,废如今这位暴君,而让我哥哥登基,我……我可以……”

    温凌等了半天,她始终犹豫不决,没有把她的承诺说出来。

    他只能摇摇头说:“你不必说了,你的承诺我也不信。何况,你能给的,我都能得到。我想要的,无非是……”

    他也欲言又止。

    她的身子,她的人,他很快就能到手了。他想要的,无非是她的心。但这并非承诺一句就算数的,还得慢慢把她煨化了,非一日之功。

    但值得一搏。

    凤栖搬到了旁边的营帐安住,不在他的主营帐边,免得血光冲突了他。防务虽有,到底不如中军营那么严格;军医和侍女也不敢少,要全心全意伺候她把小月子做好,才能再回他的中军帐里。

    算盘打完,看着突然空落落的被窝,温凌心里一空,伸手在被窝里一摸,尚且有她的体温留存。这又是他动心忍心的时候了,熬过这段时日,专心把四个渡口的军力布置好,水军操练起来,给汴梁足够的震慑;再密切关注北边的动静,不能给幹不思一点南下抢功的机会,最好自己亲自把控并州,等局势稳了,再想办法像凤震一样除掉自己的弟弟,以军功为最高的靺鞨部族里,当然会考虑他温凌接班掌权的事。到时候他良久的苦心孤诣就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想得满足,不由躺倒在凤栖用过的枕上痴笑了好一会儿,许久才再次冷静下来。

    眼见到了午饭的时候了,便去中军帐里,说:“今日我请章相公用餐,备些好的酒肉,就我们两个,其他人不要进来。”

    章谊到了帐营里,见温凌言笑晏晏,点点手先叫在矮榻上安坐,接着又亲自为他斟酒:“章相公,昨日孤要试探你,免不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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