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蛇的陷阱: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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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当年卢箫送的那把小提琴却完好如初。

    白冉拉过许多曲子,却没再拉过《流浪者之歌》了。或许从某一刻起,她已经忘记了曾为流浪者的悲戚。

    每当琴弦颤动,才两岁的卢平便会围过去,乖乖蹲在沙发上看敬爱的白冉姑姑拉琴。

    “小提琴,小提琴!”一曲终了时,卢平总会重复两遍乐器的名字,就好像那是什么有魔力的咒语一般。

    看着那伶牙俐齿又故作老成的小姑娘,卢箫总会禁不住微笑。她不知道自己小时候怎样,但或许是同为灰发灰眼的缘故,她好像在看自己童年时光的录像带。

    另一个时间线上,自己从小就能受音乐的熏陶,怎么说也不可能五音不全了。

    白冉将小提琴架到脖间,冲两岁的小姑娘笑笑。

    “今天咱平平想听什么?”

    卢平歪头看看她,断断续续地吐出稚嫩的童音:“Erlkoenig!(魔王)”

    卢箫和白冉同时愣住。

    小孩子的语言天赋果然惊人,她们有时会在私密话题上用德语,没想到卢平竟也学会了几个词。

    “Erlkoenig!Erlkoenig!(魔王!魔王!)”看到两个大人的表情,卢平来劲了,继续重复了两遍。

    白冉收回惊讶的表情,冲她笑笑:“好呀。”

    琴弓架到琴弦上,却一直在颤抖。

    白冉的睫毛也在抖。那可是舒伯特写的一首难度极高的神曲,自从她无法专职拉小提琴后,她一次都没能完整地拉下来。

    卢箫看出了爱人的犹豫。本来要去割喂羊的草的她停下了脚步,坐到了沙发上。

    她冲白冉笑笑:“我也能听吗?”

    白冉的绿眼闪烁一瞬,透出与她通常情绪不同的羞涩。

    “当然。”

    卢箫眨眨眼,继续补充了一句:“首席小提琴手萨凡娜小姐,我一直是你的忠实听众,无论你拉成什么样,我都会想吻你手的。”

    那句话勾起了回忆中的往事,让破旧的客厅变成了东京大剧院。斑驳的天花板突然金碧辉煌,掉漆的墙壁突然熠熠生辉。

    恍惚间,那个高挑丰满的身影穿上红色的礼服裙,走回了灰暗的尘世,穿破了黑白的画面。

    白冉闭眼笑了笑,深呼吸一口气。

    再睁眼时,她的手腕开始用劲,琴弓划过琴弦,悠扬的音符从琴体飞扬而出。

    琴弦快如急雨。

    漆黑的森林中,狂风大作。

    卢箫想起了很久以前借的古典选集,其中有一首歌德的叙事诗也叫“DerErlkoenig(魔王)”。

    或许其间有不准的和弦,有断掉的连音,但几个声部的层次被白冉处理得很明显。强弱得当,乐感超越一切,没人再在意她的手是否不再灵活。

    如如泣如诉的琴声。

    音符唤起了叙事诗的诗行。一位绝望的父亲抱着儿子穿越丛林,一个可怕的魔王跟在他们身后,阴魂不散。

    ——Siehst,Vater,dudenErlkoenignicht?(看,爸爸,你瞧见那个魔王没?)

    ——DenErlkoenigmitKronundSchweif?(那戴着皇冠,拖着长衣的魔王?)

    余光里,艾希莉娅坐到了门口的台阶前。

    她也在听妹妹拉小提琴。那个侧脸既忧伤又温暖,笼罩一片白色的绿眼雾气朦胧,整个人如古希腊静穆的雕塑。

    琴弦一直在颤,颤得人心跳越来越快。

    中间时不时蹦出来主旋律的音符如鼓点一般,敲得听众越来越紧张。

    明明是晴天,却好似即将有暴风雨袭来。音乐的力量过于强大,卢箫感到心脏抽搐了几下。

    抱着孩子的父亲越来越慌张。

    怀中的孩子呼吸越来月急促。

    ——MeinVater,meinVater,jetztfasstermichan!(爸爸,爸爸,他现在抓我来了!)

    ——ErlkoenighatmireinLeidsgetan!(魔王抓得我疼痛难熬!)

    一片震耳欲聋的噪音。

    即便只剩下右耳,马蹄声也震得人头很痛。

    不对,这不是小提琴。

    卢箫警觉地从沙发上弹起,冲到门前,向远方望去。

    黑烟滚滚。

    喊叫声,发动机声,炮火反击声,惊慌马蹄声。所有声音都指向噩梦成为了现实,曾经的恐惧终于降临到了身边。

    那是旧欧的主力部队,正在撤退。

    而且已经撤退到杰拉尔顿北边约五公里处了。

    ——ErreichtdenHofmitMüheundNot,(那位父亲终于赶到了家里,)

    ——InseinenArmendasKindwartot.(他怀里的孩子却已断气。)

    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表情都万分惊恐。

    “魔王”真的来了。

    **

    2194年11月16日,黑暗开始的日子。

    仅剩的半天时间里,卢箫喊上了全家所有人,跑到田里收玉米和快熟的蔬菜。其实玉米并没完全成熟,但她知道,如果现在不摘,军队过境后就什么都没了。

    卢箫疯了一般,怀中抱满玉米,飞跑往返于农田与仓库之间。

    白冉,法蒂玛,凯瑟琳和她一样,都在飞奔,透支体力地飞奔。谁也没想到,世界末日竟来得这么快。

    司愚头一次下地,她如筷子一般的胳膊抱不了几个玉米,但仍在努力。战乱时期,画家搬的不再是画具,而是玉米。

    就连平日一直吊儿郎当的嫂子也慌了,她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卖力地掰着一个又一个玉米棒子。

    甚至长久以来一直在卧床休息的娜塔莉亚也下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日,杰拉尔顿镇上的教会学校紧急停课了,卢安也赶回了家。而一回家,懂事的他立刻明白大人们在干什么,也过来一块帮忙了。

    竭尽全力。

    这是平民百姓的战场,只为捍卫赖以生存的口粮。

    然而半天时间实在太短太短。

    每个人都拼尽全力,才勉强将一半玉米搬回房子。望着田间尚存的大片玉米地与其间即将饱满的玉米,卢箫的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卢箫不打算去管胡萝卜。

    一来时间不够,暂时顾不得那几亩萝卜,主食终归比蔬菜重要;二来胡萝卜生长周期有点长,目前还没熟,摘下来也不能吃;三来浮胡萝卜在地上的部分很像灌木丛,就那样混在旁边的草丛里,缺乏农业常识的士兵们很难认出它们其实是胡萝卜。

    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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