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疾,疾在卿: 80-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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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神情。

    她慢慢按在他紧绷的手臂上, 轻声道:“我去见见薛廷逸,平恩侯也在,我们前两天约的,杜航和陈克也知道这件事。”

    谢临渊怔忪片刻,皱着眉闭了闭眼。他呼吸的声音发颤, 像洗濯伤口时传来阵阵刺痛,攥她衣襟的手迟缓卸了力。

    郁卿惶然失措,却突然被抱进怀里。谢临渊深深地俯首,前额抵在她肩上,散落的鬓发贴在她脸颊。热意环绕,郁卿僵着手不敢动,闻见他衣领上浸透的苦药味。

    沉默漫长而煎熬。

    马儿在车前打着鼻响。

    郁卿叹了口气,叫侍从掉头。

    回去后,她让跪了一地惊恐万分的侍从御医们都起来,就当方才无事发生。郁卿虽没有半点头衔份位,说话倒非常管用,甘露殿很快恢复如常。

    坐回床边时,谢临渊正闭目躺在那里。她拿过一叠布,安静缝起新的布娃娃。

    许久后,他忽然平声道:“何时回来。”

    郁卿抬起头。谢临渊并没有睁眼,面上带着隐约的疲倦。

    “方才已经托人知会阿姐了,今日不去。”她道。

    他停顿片刻,声音很低:“为何又不去了。”

    郁卿又愁又好笑:“陪你呀,你这样我怎能放心去。明日我找阿姐入宫来就好了,你不会不同意吧?”

    谢临渊缄默不言,静得像沉眠。

    郁卿歪歪脑袋,就当他同意了。

    次日易听雪来议政殿中时,满脸的拘谨诚惶诚恐。正座无人,郁卿坐在左下座,招呼她:“阿姐别拘谨,就当自己家。”

    易听雪望着她,满脸难言:“卿妹……这可是议政殿!你怎可在天子议政处与我会面,若让外人知晓,轻则弹劾你插手政事,重则扣你一个谋逆罪名。”

    郁卿也愣了愣,选议政殿只因离甘露殿最近,没别的意思。

    犹记她第一次来议政殿见谢临渊,吓得大气不敢出,缩在易听雪身后当鹌鹑。

    她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先弹劾我在太元殿朝会上带枕头睡觉吧。”

    易听雪清冷的脸仿佛裂开。

    郁卿此次是想告诉阿姐,自己准备回宫了。易听雪不理解,难道是再次动心了?

    她摇摇头:“我自然知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爹娘很相爱,我亦曾爱过林渊。我很确定,我对陛下并非爱慕。”

    易听雪诧异道:“那你为何要回宫,难道陛下又逼迫于你?”

    “这倒没有。”郁卿仔细想了想:“是愧疚和责任吧,倘使他没有替我顶罪,牧放云没捅他一刀,让他命悬一线,我断不会回宫的。”

    易听雪皱眉道:“陛下如何想?”

    郁卿哭笑不得:“陛下那多疑的性子是改不了了。他根本不信我会留在宫中。时常说些赶我走的话,我不当回事就好了。”

    “若换作我,我也要赶你走。”易听雪叹息道,“愧疚终有消弭的一日,那时便会成为累赘。”

    郁卿端茶杯的手微顿,直接转移了话题:“阿姐你这条腰佩真别致,谁人送的?”

    易听雪不自在地咳了咳:“前些日子和卢颂安打赌一件案子,他输给我的。”

    郁卿才不信,这玉佩镂空雕着金翅雀栖寒梅,什么东西才有机会听雪?当然是梅花和冬鸟了。肯定是平恩侯借着打赌机会送的。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那结扣的打法也很时兴,平恩侯挑这些配饰的眼光还不错。

    作别易听雪,她找织造要了御用料子,给谢临渊的一块腰佩重新打了最时兴的扣节。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别人有的他必须也得有,若不然多掉面子。

    谢临渊在穿衣上有种挑剔的漠不关心。织造说陛下除了按礼制的龙袍衮衣,只穿玄色常服。打开衣橱,同色同制的衣衫有数十件,但他见不得衣裳有半点灰尘和勾丝,往往沾了一点雨,就再不穿了。身为一国之君,他的腰佩也不可胜数。郁卿打完那枚就让人放回去了,也没想过特地告诉他。

    待天子再度临朝,郁卿也没等来他再提成亲。谢临渊太傲了,无法忍受他人拒绝,平时能命所有人听他谕旨,这种事却无计可施。

    郁卿对成亲已然看淡了,谁想成亲谁急。她每天去织造做做衣裳,陪谢临渊吃个饭,找易听雪听听八卦。就是晚上还得睡在甘露殿。本来郁卿睡在西阁,但谢临渊伤口刚好一点,就要郁卿睡主殿,郁卿坚决不肯。

    谢临渊看她一眼,便不再提。两日后他莫名其妙睡进了西阁。郁卿一觉醒来旁边多出一个人,吓得差点跳起来。她怎甘就此放弃,让人搬走西阁的床,换成一张只容一人安眠的小榻。晚上就睡榻上。第二天醒来发现谢临渊硬挤了上来,小半个身体都悬在外面,顺便把她挤到墙上去。

    长安宫这么大,他堂堂九五至尊,竟睡不到床上!

    郁卿如此睡了两日,也忍不了,为了自己能安眠,最终还是和他一起去睡甘露殿龙床了。果然还是软软的大床舒服,她能横着竖着连续打滚三圈都够不着边。

    又过了数日,平恩侯受到召见,回来后就找到易听雪问:“请薛侍郎帮忙打听一件事,该如何让郁娘子答应做皇后。”

    易听雪惊疑不定:“这不是陛下一道旨意的事?”

    平恩侯愁苦道:“显然郁娘子有别的要求,可她不给陛下明说。”

    易听雪答应下来,请郁卿来府上吃炙肉。席间谈起此事,易听雪问她如何才会答应一个人的提亲。平恩侯吓得差点捂住易听雪的嘴,哪有人的打探是当面脸直问。

    郁卿看着滋滋冒油的炙肉,差点笑出声。原来谢临渊都绕到这儿来了。

    “怎么着也得像我爹娘一样吧。”她说得更明确了点,随即心中升起一股无奈,“不像也无所谓,只要提得诚恳点就行。”

    谢临渊大概记不得八年前的事了。当年她刚刚来到这世上,经常提现代往事,说起父母时,林渊总安静地听着,从没发表过只言片语。她问起他父母,他总是笑一下,避开了话题。郁卿大概明白他与他父母不太和睦,就再不追问了。

    想起这个,郁卿心中一直有点好奇,压低声音道:“陛下不是孟太后长子吗?为何小时候在北凉草原上长大?”

    平恩侯和易听雪俱呼吸一滞,深深看她。

    二人挥退侍婢,平恩侯才解释道:“此事我也是听临刑前的裴左丞所言,不一定就是真相。孟太后并非先皇元后,你可知晓?”

    郁卿点点头。

    “当年孟氏也是北地大族。先皇御驾亲征与北凉交战,阴差阳错与年轻的孟太后春风一度。或许顾忌世家平衡,亦或不想让当初的王皇后知晓,总之先皇默不作声离开了。孟太后显怀后被视作家门耻辱,独自生下陛下。后来她被先皇寻回宫,却不知为何要将陛下遗弃在北凉草原上,按理来说母凭子贵,她应当带着陛下一起走才是。”

    郁卿又点头,面不改色吃着肉,就当一个故事听。

    她太过淡定,平恩侯都有些不自在,思忖片刻,又道:“郁娘子,并非我有意阻拦你,陛下虽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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