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宠妻续命: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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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雍盛手上的那枚,刻的是大约成形的“已阅”。

    “这是……”谢折衣面露困惑。

    “这是用来批复各地官员呈上来的请安折子的。”雍盛指着“朕安”。

    “这是用来批复其他折子的。”雍盛指着“已阅”。

    “就这些?”谢折衣皱眉,“再没旁的话讲了吗?”

    “旁的话就容不得朕来讲了。”雍盛摊手,一脸这世上没人比朕更懂摆烂的表情。

    不摆烂能怎么办?

    太后垂帘,官员们每日呈上来的奏折都会先由大太监福安筛选一遍,那些有关军情防务与州府财政的折子会立即送往慈宁宫,余下的都是各省各部的琐碎庶政,就通通发往明雍殿。

    明雍殿即上书房所在,然其侧殿还常年驻守着一班帮着皇帝处理庶政的辅政大臣,即左右两相与枢密使,所以侧殿也被称作相阁。

    折子在这里又被按职分配,都朱批处理完了才会最终落到皇帝手中。

    到此,需要皇帝批复的,寥寥无几,“朕安”“已阅”两个章子足矣。

    “圣上倒是会偷懒。”谢折衣失笑。

    “这叫提高办事效率。”雍盛自有一番歪理,丢下小刻刀,拿起茶盏啜了一口,蹙眉道,“朕瞧你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茶凉了,也不晓得换一盏!”

    说着扬手泼了茶,将茶杯掷到御案边上伺候着的太监脚边,锵啷一声,碎渣子迸了满地。

    那太监吓得扑通跪倒在碎瓷上,讨了饶,立马拎着茶壶过来添茶。

    雍盛颇为嫌恶地挥手:“去去去,另泡一壶来,那日在皇后宫里喝的四弃茶就很不错,你去讨来。”

    “到凤仪宫找绛萼要就是。”皇后吩咐。

    “是,奴婢这就去。”太监领了命,顾不得膝盖上的血,出门时用眼神知会了同僚,匆匆奔去。

    御前只剩下莲奴收拾一地残渣。

    雍盛招来谢折衣,道:“皇后样样精通,字写得一定也是极好的,刚好可以教教朕这块朽木。”

    谢折衣不知他唱哪一出,随手挑了一只小狼毫,随手写了一行字。

    字字有傲骨。

    “用君之心,行君之意。”雍盛拊掌赞美,“起笔沉顿,转势如阵云遇风,往而回转,收笔回锋藏颖。好字。”

    “圣上自己写起字来疏忽潦草,品鉴其别人的字来却是头头是道。”谢折衣搁笔,“想来圣上的字,修的也是藏锋。”

    雍盛拿起那只小狼毫,在谢折衣那行字底下对照着写,低声道:“秦道成已死,礼部尚书之职空悬,按理应以侍郎吴沛擢升递补,太后却迟迟不下懿旨,恐怕心中另有人选。”

    他自案上堆着的一摞折子里挑出两份,打开,置于案上,引谢折衣去看。

    “这是两名官员的举荐折子。”雍盛埋头,一笔一划地写着“君”,“举荐的可都是太后的人。”

    “马上就是太后千秋,届时大小事宜皆绕不开礼部。”谢折衣轻扯嘴角:“这也在意料之中。”

    “嗯。”雍盛抽空瞥了眼谢折衣,“你可知你父亲在朝中有个外号?”

    “什么?”谢折衣慢慢阖上那两本折子,物归原处。

    “叫谢半朝。”雍盛道,“满朝文武,有一半都是他的人。而从他手里提拔上来的官员,又叫做谢选。朕原以为清除一个秦道成,便堵住了源头,又借着科场的案子黜落了许多人,却不想仍是低估了这些年来枢相的势力,朝中的谢选竟是数不胜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谢折衣道,“区区一把火,可烧不化这坚冰。”

    “朕岂不知。”

    一手字写得歪歪扭扭,浑然没个样子,谢折衣终是看不过眼,抄起案上一把阖起的折扇,用扇柄敲打他执笔的手。

    “虎口向上,掌心向胸,指端执笔,腕肘俱悬,难道从来没人教你如何执笔吗?”

    雍盛:“……”

    合着上回教骑马,这回轮到教握笔了?

    雍盛心里翻着白眼,耐心调整姿势,一个“心”字刚着一点,那扇柄又啪地一声打在他腕子上,还挺疼。

    “写时须通身着力,掌虚指实,指不动而运腕,像你这般软绵绵的,如何写得好字?”

    雍盛于是用了点力气,刚写两个字就觉脱力,鬓角生汗。

    而谢老师的毒舌教诲再次如影随形:“起笔收笔应干净利落,行笔力求如锥划沙,最忌拖泥带水。这是民间三岁小儿都知晓的道理。”

    雍盛望着自己那东倒西歪的字,有点委屈,脾气上来了,投笔叉腰,控诉道:“你的字,很好。你写的这句话,也很好。但你的人,太凶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妾这般,算不算以色侍……

    雍盛表达了抗议。

    谢折衣眉骨轻抬, 显然没意识到自己哪里凶了,思索后了悟:“圣上是想让臣妾措辞更温和些?”

    “那是自然。”雍盛忿忿道,且越想越气, 什么叫三岁稚童都知晓的道理?

    合着我连人三岁小孩儿都不如呗?

    哼,岂有此理。

    字写得好看就很了不起么?这破字写得大家伙儿都认识不就行了?工具而已,何必费心思下功夫往死里雕琢?有这闲工夫, 拿来多睡会儿觉不香吗?老子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喜提鸩酒的人欸?

    不理解。

    朕真不理解。

    雍盛陷入无止境的腹诽,没注意到那厢谢折衣已重新捡起狼毫, 塞进他虚握的手心。

    黄玉笔管莹润如脂, 细腻质密,触之生温。

    雍盛回过神, 欲甩手, 一道冰寒却不期然覆上手背, 一点点包裹压实,如一层严丝合缝的霜膜。

    无孔不入的凉意迅速侵入指间, 同时大举侵犯的, 还有从背后贴上来的气息。

    那人衣上熏的檀香沉静幽远, 盖过书墨,盖过方才泼溅的残茶, 盖过一切气味, 强势霸占整个鼻腔。

    雍盛不堪忍受般轻吸一口气,喉结迅疾提起,又像见不得人似地缓慢回落。喷洒在颈边的潮热随着那人起伏的嗓音而波动:“莫小看这小小一点, 一点之内, 殊衄挫于毫芒,而成一字之规。”

    一点一画,一折一钩, 起承顿挫,圆转如意。

    谢折衣手把手引领着他,写就一个“意”字。

    起笔是点,落于点。

    雍盛浮躁的心绪在墨洇于纸的瞬间消弭退散。

    “书之一道,心学也。”只余那沉郁的嗓音徐徐送入耳道,“帝王之书,又与旁人不同,修的是分间布白,远近宜均,上下得所,疏密相附。”

    雍盛心念一动,道:“譬如用人也。”

    谢折衣莞尔,亦颔首:“譬如世事人情也。”

    “你说的有些道理。”雍盛沉吟,“想来书之一道,古往今来多少人趋之若鹜,总归也有些道理,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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