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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恰如天上月》 120-130(第5/21页)
,这两人却齐齐沉默下去,过了好半晌都没有动静。
秋蝉声声鸣午,日色灼亮,谢太傅艰难地掀开眼皮,朝床下看去。
一扇半透明的碧色琉璃屏摆在弈桌前,阻隔了他的视线,透过琉璃屏,隐约能见到李勖规模宏阔的一方背影,正向前低着头。女儿的小脑袋侧躺在人家臂弯上只露出顶上两翼乌黑的惊鹤髻,一只手攀着着人家的脖子,另外一只则紧紧地揪着人家腰上的蟒带。
“啪嗒”一声,她鬓边一只珊瑚步摇落在地上女儿和女婿皆浑然无觉,继续难分难舍。
不堪入目!
谢太傅闭上眼睛,又昏睡了过去。
韶音被李勖亲得有点喘不上气来耳朵在午间暖融融的日光里透着红,见他又要来衔自己的耳珠,赶紧捂住他的嘴,小声道:“一会儿阿父醒了!”
李勖在她掌心亲了一口,回头往床榻方向看了一眼,有些疑惑道:“怎么睡了这么久,往日这个时辰也该醒了。”
“府医说调整了方子,近日是会嗜睡一些。”
“新方可见效”
“脉息稳健许多,别的还看不出来起色,时日尚短。”
“嗯”,李勖放下心来便不放人,抱着微微丰腴了一些的夫人掂了掂,忽而附在她耳畔道:“我们回去午睡好不好”
韶音咬他一口,“你坏死了!——不是睡不着么”
李勖勾唇:“那是晚上”
馥郁的桂花香里午睡才刚开了个头,外头便有人通报,说是温衡和卢锋一干人前来探望夫人。
“他们倒是很关心我!我好端端的,用得着他们来探望你就说我歇下了,才不想见他们!”韶音冷了脸,伸出一根指头,将李勖的脑袋拨开。
李勖还以为她是因为谢候在武威堂里受到刁难而生气,温声给她解释:“行伍之人性情桀骜不驯,若想教他们心服口服,须得拿出能服众的本事才行。逢春还年轻,尚需磨砺,昨日我若出言维护他的确可以保他一时的颜面却不能真的教他服众,反而惹人反感”
韶音似笑非笑地睨他“谁气这个了”
“那你气什么”他方才精得不像话,这会又忽然变傻了。
“……你快去吧!”韶音气呼呼地坐起身来不想再看这榆木脑袋一眼,朝外间唤:“阿筠阿雀,服侍我沐浴!”
第123章 第123章
浅红深紫的秋叶在木廊里铺成一条锦绣之路,李勖放慢了脚步,沿着这条路慢慢往书房踱。
纨妹气的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底下这些人来者不善,今日十有八九要演一出逼宫大戏。
这并不难对付,自古逼宫若能奏效,无外乎是因君王软弱无能,只要自己态度坚决,此事自可迎刃而解。
李勖不满意的是这个解法。
以威势相迫,只能短暂地将人压制,无法令人长久服膺,若能将龙虎斗变为将相和,那才是长久之道
目睹过沧海桑田轮回变迁的千年老桂伸过来一杈芬芳,在头顶撑起一方金灿灿的黄罗伞盖,李勖在这片金辉里驻足想了片刻,抬步走向书房。
温衡五人候在书房外间,一见到他来纷纷起身施礼,问的第一句话果然是:“主公,夫人现在如何了”
李勖面露忧色,示意他们坐下,扫了他们一眼,叹口气道“内子昨日起便觉不适,今早也未曾用饭,此刻仍卧床不起,因而不能出来见客,你们见谅。”
“岂敢,主公言重,夫人身子要紧。”温衡答道心下不禁起疑,昨日温嫂回去可不是这么说的。
夫人素来身体康健,能酒肉、擅舞剑、会骑马。据孟晖说从京口连夜赶往会稽那次,夫人冒着大雪与侍卫们一道纵马奔驰百余里全程未呼过一声累。如今她怀胎九月尚能答对往来公文,将租调人事等紧要政事牢牢把持在手里怎的一夕之间就虚弱得不能见客了
温衡不动声色地打量李勖,怀疑主公这话不实。
“怎会如——此昨日温、温夫人还说夫人胎像稳——固,只是虚惊一、一场。”温衡在心里面疑惑,褚恭已经问出了口,两只豹眼望向上首,清澈、透亮。
温衡吊起睑、垂下眼,有些不想看他。
这结巴是块奇材,古人说口吃者皆默而好深湛之思,舌钝而心秀,偏他聒噪而思浅,舌钝而嘴快,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多话,还是记不住!
李勖呷了口桂花茶润喉,嘴角浮出一丝微笑,“是么,既然知道夫人身体无碍,只是虚惊一场,你们今日登门来有何贵干”
褚恭一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扭头向军师求救,不防撞在军师雪亮如刀的眼神上,只得悻悻地耷拉下脑袋。
温衡斜他一眼,朝着李勖拱手道“不瞒主公,温衡今日冒昧入府,原本是要叨扰夫人的。扬州上请煮盐开矿,尚书台已经议过此事,文牒还需夫人钤印方可下发。”
李勖如今身兼太尉和录尚书事两项要职,前者主兵、后者主政,军府与录事府虽合二为一,人员仍是两套,各有相应的官吏掾属。温衡入武威堂参机要军事,日常则在尚书台打点政务。
而录尚书事的祓绶和印信则掌握在韶音手中,凡温衡过手之事,皆需请她览阅批示后方能执行。
“若是其他冗杂琐务,自然可等待夫人到署后再行办理,然而此事牵涉甚大,不好延误,衡便自作主张,特来请主公过目,及早签发交办为宜。”
温衡说着翩然起身,将一份公牒呈递到李勖面前。
李勖瞥了一眼,没有接过只淡淡道“开山冶铜、取海煮盐,的确是要事,却并非急事,温先生只需照着既定的章程处置即可,夫人偶感小恙而已,不至荒废政务。”
温衡眼皮一跳,主公果然已经猜到了他们这一行的来意,听这口风,今日之事恐怕是有些棘手。一抬眸,年轻的主公正用一种看戏似的表情看着他,要笑不笑。
温衡垂下眼,世间之事的确如同做戏,朝堂之事尤其如此,人一旦妆扮上了、成了个角,就没得选,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主公所言甚是”,他仍维持着揖身呈牒的姿势,“可眼下虽无急事,往后难保没有,我等出入后宅多有不便更何况,夫人产期临近,不日将为主公诞下麟儿,幼儿依恋母亲,纵然有保姆哺育,亦会牵涉许多精力,届时夫人势必难以兼顾后宅与前朝。若是辛劳过甚,岂不令主公忧心因此,温衡以为,尚书台之事,还是就此移交给主公为宜。”
李勖莞尔,“温先生想的倒是周到可与夫人商议过此事”
“这……毕竟男女有别”,温衡略微迟疑,“有些话还是直接说与主公为妥。”男女有别,内外有别,亲疏亦有别。
“这有什么”李勖哂他,“阿嫂随军多年,日日与伤兵打交道她若是听了你这话,必要骂你一声迂腐!我已经问过夫人,往后的事她自有安排,你若还有疑虑,只管问过她便是,不必特地过来问我。”
“更何况”,李勖忽然语调轻缓地调侃道:“北伐在即,我将领几万人马转战于千里之外,夫人却只需在府中带一小儿——温平机,你自己说我们哪个更清闲一些,你有急事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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