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天上月: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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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也在乌烟瘴气里出神,沉默得水火不侵,满屋子里只有谢迎一个最狼狈。

    最终,谢迎也不管了,手一松,茶釜砸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谢迎也跟着一屁股坐下去,“到底该如何是好,阿父还是早做定夺。”

    谢太傅伸出手去摸索,摸到一手湿灰,这才想起来,那柄跟了他几十年的老麈尾早就灰飞烟灭了。

    “唉”了一声,谢太傅忽然道:“冬郎,你把巨光给我看看。”

    谢候将佩剑解下,双手递上。

    谢太傅没有接,只是就着儿子的手,一寸寸地抚过象征着谢氏荣光的祖传宝剑,末了道:“你收回去吧,往后巨光就是你的了。”

    谢候抬眼看父亲,总觉得这话里还有未尽之意。

    谢太傅笑了笑又拍了拍身旁谢迎的肩,“行了,往事不可追,事已至此,莫要再做无用的感慨,凡事还要往前看。人世变幻莫测,福祸岂有定数,还没到穷途末路之时,我儿当振作。”

    谢迎眼睛一亮,“阿父的意思是”

    谢太傅摇摇头,“我问你,欲将一户门阀甲族斩草除根,都需要做些什么”

    “这个……”谢迎叹口气,“谢氏之厄起于长生道匪,自五叔、十七叔相继亡故,我们彻底丧失了兵权,就只能与北府武人联姻。”说到此处苦笑一声,“不想却是引狼入室,李勖步步紧逼,夺我田产奴仆,距离斩草除根,只差最后一步白刃相向了!”

    谢太傅道:“先失兵权,后失财力,谢氏的确江河日下,可是还远未到灭族之地。六郎、冬郎,你们记住,欲灭一甲族,这最后一步绝非兵戈相见、诛杀九族,而是毁其声望!我谢氏之所以起家,凭籍的正是声望啊!”

    谢候浑身一震,“何穆之欲登大位,必要阿父和舅父这样的老臣为他捧玺奉祓,必要六郎和王九郎这样的甲族之秀为他歌功颂德。如此一来,荣华虽在,声望不存,又无兵马可凭,谢氏的阀阅……恐怕就要断了。”

    “你说的不错!”谢太傅眼中迸出精光,“这便是你姐夫的条件,他要我们留在建康做贰臣,亲手毁了谢氏的声望,唯有如此,他才能安心!”

    “好个李存之!”谢迎如遭重击,脸色变得惨白,“阿父是要妥协了么”

    “何氏小儿沽名钓誉,坐不稳江左这片江山。”谢太傅捋着胡须淡淡道,再度沉默下去。

    半晌后再开口,声音里老态毕现,“冬郎,送你阿姐回去吧!”

    “阿父说的我都明白,可是阿父”,谢候面露悲戚,“如今的李勖还值得阿姐托付么,他翻脸无情,对我阿姐……”

    “行了!”谢太傅挥手打断他的话,“别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这些都无关宏旨,快去。”

    谢候将头别开,“他已将我驱逐出营,怕是不想再见到我,阿父还是教六郎走这一趟为好。”

    “不一定要你去。”谢太傅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看在你阿姐的份上,你姐夫会留下你。你还是与从前一样,只当自己是他帐下一个寻常队主,老实听命,建立军功,至于朝廷如何、谢家如何,你都不要管,记住了么”

    “……阿父,此事是不是还要问过我阿姐的意思才好”

    谢太傅厉声道:“我问你记住了么!”

    谢候愣住,慢慢垂下头去,“儿记住了。”

    “去吧”,谢太傅疲惫地向后靠去,“见了你阿姐,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要懂得分寸。”

    谢候正欲起身忽然听到外头脚步嘈杂,一抬眼,司马德明已来到了阁楼入口,身后带着一队披甲持刀的禁卫军。

    司马德明朝着谢太傅一揖,“听闻十七娘归来,某特地拨了些人手过来护卫她的安全,谢太傅不会介意吧”

    第98章 第98章

    德明带来的禁卫军将谢家围得水泄不通,往日繁华热闹的乌衣巷口已经戒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密麻得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府中倒是并未派兵入驻,德明到底没将事情做绝,特意嘱咐左卫将军顾词不得难为谢家上下,只消守住十七娘一人

    谢候躲了大半日,提前将韶音会问的话都想了个遍,这才鼓起勇气踏上了琼英阁夹植竹梅的甬道

    韶音果然是在阁顶木栈上,她自小便是这样心气不顺的时候总要到此处舞剑,不到筋疲力竭不休,回房倒头就睡,第二日人便好了。

    出嫁那日是个例外,还不到筋疲力竭的时候,人便上了送亲的马车;今日也是个例外,她盼了会稽的消息许久,一听到谢候喊“阿姐”,连软剑也不及得收,飞也似地跑了下来。

    “阿姐慢些!”

    谢候站在覆满白雪的甘棠树下,看着阿姐提着石榴色裙角朝自己飞奔而来,眼眶一热。多滑的石头、多陡的台阶都能被她灵巧地越过,看得人心惊胆战,与未出嫁时一般无二。

    “臭冬郎!你拖到这会儿才来见我!存之教你回来做什么他使的什么法子阿父怎地忽然就同意我回去了”

    “阿姐一口气问我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好了!”

    谢候吸吸鼻子当先走上回廊,“今冬可真冷,回房再说。”

    “你怎么了”

    韶音忽然凑近了看他。

    “许是着凉了,我不是一直都如此旁人是咳嗽、发热,我却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涕泗横流。”

    谢候揉揉眼睛,愈发将鼻涕吸得响亮。

    韶音蹙起眉,“我问的是你脸上的伤。”

    谢候一惊,真是越紧张越出错,千算万算,怎么就忘了这回事!

    “军中汉子总有个拳脚相见的时候,一打泯恩仇,阿姐莫再问了。”

    他做出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含混过去,进屋后立即提起了别的话,“阿泠表姐三日前回到建康,我到不久,她又启程回了广陵。”

    韶音接过侍女递上来的跌打损伤药,小心地上在他的颧骨上,闻言顿时疑惑,“她刚生产过,既冒寒回来一次,为何不多留几日”

    “她是要与冯毅离绝的,可是舅父和九郎都不同意,正好冯家过来接人就半劝半撵地将人送走了。——嘶!”

    韶音手下失了轻重,疼得谢候倒抽了一口凉气跟着冷笑道:“王家也和我们一样失了兵权,能倚仗的只有冯毅,自然不愿意放手。”

    “那就不顾阿泠的死活了么!”

    韶音将药瓶重重撂在几上,回想起上次与阿泠相见种种,忽觉肚肠都绞到了一处,翻滚着直往心口上涌,不待起身,人已扶着几案干呕起来。

    “阿姐,你怎么了!”谢候慌忙将她扶住,“要不要唤府医”

    “我只是觉得恶心!”

    韶音胃囊空空,什么都没呕出来,只呕出了两眼热泪,“舅父比冯毅更恶心!还有王微之!为了权,为了利,他们连亲女亲姊都能舍得出去了么!”

    谢候被她说得呆了呆,脸红了又白直到嘴唇的血色也褪了大半,蠕动了两下,干巴巴道:“我虽不知冯毅对阿泠做了什么,或许……或许人事本就没有圆满,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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