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天上月: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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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酸胀麻木。回手抽出佩刀,一刀过去,将沉重的乌木大案劈作两截。

    第97章 第97章

    谢候闷头快行,迎风冒雪一口气走出了快有一里地,忽然毫无预兆地停住,接着便调转脚步,更快更急地往回赶。

    随军医士的帐房紧挨着炊卒帐,扎在营地东南角,外侧是一条几人深的壕沟,他无法在外面接近,只能再次从辕门而入。

    身上李军的号服还没换下,腰间又悬着队主木牌,辕门守卒只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便将他放了进去。

    谢候暗自吐出一口气,竟然有些心虚,脚步不由缓了下来。

    一路上营垒齐整,每一座大帐前都有一班肃穆武士持矛把守,银甲和盾牌打磨得锃光瓦亮。李军纪律严明,守卫不得擅离岗位,不得随意交谈,值守时须得站成一株笔直的松,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谢候就在这由人站成的熟悉松林间穿行,每隔几步便能遇见一方兵兰,刚来浙东时这些兵兰还大多都空着,如今武备越来越充足,上面已长短武器齐全,每一样他都拎起来试过。

    偶有神色机敏的斥候小跑着往来于大帐和各营之间其中有几个人虽叫不出名字,俨然已是熟面孔,彼此点头而过。

    谢候仔仔细细地看着路上的一切,半年前刚入军营时还觉得陌生,此刻竟已生出留恋之感。

    炊营那头冒出了一缕缕青烟,饭香和呛人的柴火味混在一处,只一闻到,人还没饿,肚子便忍不住先咕噜咕噜地叫唤起来。

    连肠胃都已经适应了这里,谢候叹口气,摸了摸瘪瘪的肚肠,心里默默劝慰道:“行了,你还没完没了了。”脚下步伐不觉间迅疾如飞。临行之前,他还想再见她一面。

    他大约是永远都忘不了住在温衡家里养伤那段时日,彼时他整日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上官风则守在窗外,一遍遍地背着冗长的方剂歌诀。

    问她做随军医士不觉得苦吗她回答说,“习得一技之长,寻得前行之路,这怎么能是苦呢,这是我的福分。”

    这话一直都印在谢候心里,不光记得每一个字,还记得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和神情,那般温柔而坚定。

    被提拔为队主的那一日,他简直欣喜若狂,很想大笑几声,仰天大喊说,“我谢候如今也找到了自己的路!真痛快!”可是碍于底下还有一百来个兄弟,他只能压抑住心头的喜悦,深沉地朝着他们略略点头,学着李勖的神态说,“弟兄们,好好干!”

    那天过去寻她,趁温嫂不在,便问她,“能不能亲亲你”

    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眉心的小痣晕染开,整张脸都染红了。

    她垂下头轻声说,“你升了队主,恭喜你,我、我也很高兴。”

    谢候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正要再问一遍,温嫂回来了。

    若是温嫂能晚一刻回来,她是不是就答应了

    她当时的神情,好像是并不讨厌他。

    谢候想的发狂,走得飞快,直将双腿倒得酸痛,只恨两肋不能生出翅膀!他急不可耐地想要见到上官风,想当面问她一句话——若是再不问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站住。”

    一个细高个突然出现,大大喇喇地拦在身前。

    谢候抬起头来,认出来人是戊部校尉刘赞。

    “见过刘校尉”,他后退两步,朝着他行礼。

    刘赞上下打量他,“这么行色匆匆的是要到哪去”

    “奉将军之命,去医士营。”

    “好端端的去那做什么”刘赞端起胳膊,嘴角斜吊着,笑得不怀好意。

    谢候淡笑道:“将军之命,不便告知,刘校尉,咱们就此别过。”

    “别呀!”刘赞横跨一步,再次拦到身前。

    “将军之命……啧啧!”他与左右对视一眼,彼此都嗤笑起来,“真当我们不知道呢,你平日里有事没事总往医士营跑,不就是为了上官娘子么上官娘子是谁,人家可是上官云的阿姐,你呢你倒是说啊,你是哪个”

    刘赞说着逼近一步。

    谢候向后避开,“属下是卢镝将军帐下队主谢候。”

    “得了吧!”刘赞用胳膊肘顶了他一把,沉下脸道:“谁不知道咱们将军已经与谢家决裂,今日将你叫去,便是要将你驱逐出去!你竟然还敢假传军令,活腻了快滚!否则将你当细作斩了!”

    谢候趔趄了一步,站定后沉默地看着他。

    刘赞“嘶”了一声,眯起眼端详,“怎么,你不服”

    濯如春柳的玉面郎君颜色几变,最终只是眉头微动,长揖到地,“只为与故人话别,还望刘大兄通融一二。”

    “大兄你们听听,他管我叫大兄!”刘赞大笑“哎呀呀,我可不敢当谢郎君这一声大兄!陈郡谢氏何等甲族,草民高攀不起!”鄙夷地掠了一眼,随即吩咐左右,“你们几个,去把他这身皮扒了,队主令牌撤下来,赶出营去!”

    谢候被几个卒子架着,连推带搡地往外走。

    他没有得罪过他们,也没有丝毫反抗,他们的拳脚仍不客气地砸了下来,怀着仇恨一般,专往头脸上打。

    谢候似乎是傻了,既不觉得疼,也没有怒气,挨打的时候抽空望了望天连绵的雪将天空下成了铅灰色,他想,或许这就是天意。

    上官风是上官云的阿姐,他们姐弟二人早已今非昔比,不久的将来,她会有一个很美满的姻缘,嫁一个年轻有为的将官,门当户对,比跟着他强,也比阿姐和李勖强。

    既然再无相见之日,又何必节外生枝,扰了她的安宁。

    幸好那日温嫂及时回来了……等到那个眉心生了红痣的姑娘嫁为人妇,在她闲极无聊的时候,或许也会想起来,从前发生过这么一桩事,她必也会发出与他一样的感慨:幸好温嫂及时回来了。

    谢候心里作着不着边际的痴想,失魂落魄地被推到辕门之外。

    他状若痴傻,站在原地望了营盘许久,刚想挪动地方,这才发觉手脚已经冻僵,原来外袍早就被人尽数剥去了,此刻只穿了一身单薄的中衣,腰间悬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巨光剑。

    门卒看得不忍,将自己身上的棉袍解下来送给了他,又往他手里塞了一葫芦温酒,教他在路上慢慢喝。

    谢候朝着卒子深深一揖,“敢问台甫,来日必当报答。”

    卒子一笑“天色不早,谢郎君还是快些赶路吧,咱们只怕是后会无期,保重!”

    ……

    虚静台里一片狼藉。

    博山炉翻倒,带着余烬的香灰撒了一地,沾到干燥的红氍毹上很快蹿起小火苗,星星点点,眼看有燎原之势。

    谢迎垫着袖子掇起炉上烧得通红的双耳茶釜,烫得龇牙咧嘴,这里浇一点、那里浇一点,一浇一股黑烟。

    “你还不过来帮忙!”

    他在百忙中抽空训斥谢候,谢候不闻不问依旧笔直跽坐,像是神游天外去了。

    谢太傅做了大半辈子的风流名士,还是头一次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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