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君相看两厌: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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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皇驾崩,因其在位时不曾立过太子,只在遗诏中言明新皇人选,就是如今的永嘉帝,元俭。

    新皇继位,依例宣读遗诏,但核对遗诏时,却出了大差错。

    据说当时只有中书令裴衡手中持有一份遗诏,备份在宫中御库的另一份遗诏不翼而飞,元俭的正统之位当即摇摇欲坠。

    裴衡被指有矫诏之嫌,幸亏有朝中元老苏况领头核对遗诏笔迹,断定是真迹无疑,也变相肯定了元俭的正统地位。

    元俭这才得以成功继位,但手握遗诏的中书令裴衡,却因此事被打上谋朝篡位的罪名。

    案子审了一年,御库遗失的那份遗诏始终不见踪迹,而审理的结果既不能证明裴衡全然无故,也不能证明他不曾包藏祸心谋害皇帝,最终仍维持原判,打上谋反罪名,当街处斩。

    裴府上下,男子判流刑,终生不得回原籍,女子则充入掖庭。

    后来宫中也曾酌情放出过不少掖庭宫人,里面或许有裴府女眷,但这么多年过去,除了最近一个进京寻亲的裴昭,其他人全都杳无音信。

    她又拿起几份卷宗看了看,再次道,“掖庭那段时间新进的人员名册,可能尽快找来?”

    裴相的案子,看似动如雷霆,到最后牵连甚少,但也有几家实在洗脱不清,府中女眷同样被充入掖庭。

    这些新进掖庭的人,会被重新登记造册,将来放出宫去,也会比照当初的名册,核对无误才会放人。

    梁眠想了想,“这些名册肯定都收在掖庭,存放在内侍省,属下这就去一趟内侍省。”

    听说是乌衣巷要的,内侍省很快将当年名册找出,亲自送过来。

    几本厚厚的册子,同样积了灰,尽管送来时已经拍打过那些灰尘,翻开仍有藏在纸页间的灰尘飞舞。

    纸页泛黄,墨迹也发暗,有些地方还被老鼠啃过,看着参差不齐。

    她带领梁眠等人仔细翻阅名册,找出几处同姓之人集中的位置,单独记录下来,然后再将卷宗内涉及的几家整理一番,与名册上的名字核对过一遍,做完这些,天也已经大亮。

    她先让梁眠等人回去歇息,自己再重新看一遍整理出来的名单,凭经验筛选符合的人选。

    这样又筛查过一遍以后,太阳已经落山,她手上的这份名单却始终没有进展。

    她看着手边空白一片的纸张,陷入沉思。

    难道,方向还是错了?

    回府就看到秦淮舟伏案写着什么,听到她进门的动静,他搁下笔,抬眼看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交汇,她顺势往他手边扫去一眼,嗯,看着像是在书上做注解。

    秦淮舟缓声开口,“乌衣巷那位长礼探事十分尽责,已然确认,襄王一众那么巧的同时自尽在牢中,是因为当日的饭食多添了盐,有人在通过味道传递信号。”

    这事白日里她听长礼回禀过,只点点头,“长礼善于追踪,对于此人背后的指使者,想来不日就能揪出。”

    “主使易找,但能令其甘愿的原因,恐怕还是成迷。”

    她浅浅打了个呵欠,“怎么?大理寺对此事没有进展,又想故技重施,端乌衣巷的碗?”

    秦淮舟摇摇头,“此案既是两边协查,除了结果,总还要有一个令人信服的动机。”

    “动机?”

    她折身走过去,望进他看不清深浅的眼眸里,忽地冷笑一声,“你敢摸着良心说,事到如今,大理寺当真毫无进展?”

    秦淮舟坦然摇头,“与此案相关的,的确没有。”

    “看来是锁定人选了,”她在一旁坐下来,抬手撑在脸侧,眼皮儿有些发沉,但仍坚持开口,“你不好挑这个头,所以想引我先行一步,我猜你一定在想,反正乌衣巷一直在做恶人,这次也不例外?”

    秦淮舟斟酌着语句,说,“当初靳贤以相同情形自尽牢中,宫中令三方同查,刑部围绕的重点,始终在靳贤究竟是不是自愿自尽上,如今襄王一案与当初的靳贤相似,只看表象,似是也在往同样的方向上引。”

    “……哦,”她稍稍拖长些声音,“原来你还在怀疑他。”

    “他明面上不曾涉足任何案子,但每一处细思下来,都有嫌疑。如此暧昧不明,即使锁定人选,也还是不够,何况敌暗我明,如果等大理寺拿到证物,此人或许就如灵妙观那两人一样,会平白错过时机——”

    他轻咳一声,目光不自然的瞟向别处,“你既然如此在意那两人,想来会明白我的意思吧?”

    话虽说完,秦淮舟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回应。

    转头看回来才发现,身旁的人已经不知何时闭上眼睛,勉强撑着自己的头,睡得摇摇欲坠。

    这么困倦?

    难道这段时间在乌衣巷里,一直没有好好歇息过?

    说到一半的话题被迫中止,他走到她身侧,一手揽住她,另一手穿过她膝弯,把人从桌边抱起来,小心的放进床帐里。

    要松手起身时,衣袖处忽地传来阻力,扯得他猛然失了重心,仓促间撑回她身侧。

    低头看才发现,她将他的袖口也当做枕头的一部分,牢牢抓着。

    他就着弯身的姿态,小心的往外抽衣袖。

    恍惚听见她似是对他说了句什么。

    “什么?”他凑近一些。

    “……尤其提防大理寺。”

    秦淮舟看着呓语过后再次陷入沉睡的人,眼中神色变了又变。

    静室里跟着传出极重的一下呵气声。

    ……果然啊,连梦话都是防他的。

    第87章 第87章

    这夜睡得格外安稳。

    将醒未醒时,苏露青觉得身边始终贴着一种暖意。

    睁眼就看到自己仿佛紧紧抱着什么,细看去发觉那是秦淮舟的胳膊。

    她松开手,慢慢撑身坐起,揉着额角。

    身侧的人察觉到动静,也跟着起身,但不像以往那样起身去梳洗,而是就坐在外侧,缓慢而连续的活动手臂。

    看情形,是被她枕麻了。

    还当着她的面,做无声的提醒。

    两人谁也没有先开口,只听得窗外阵阵鸟鸣。

    帐边帷幔还拉着,外面天光透过帷幔隐约照进来,将里面照得愈发朦胧。

    秦淮舟缓解好了酸麻的手臂,拉开帷幔,清晨的光亮洒进内室。

    他不经意间回头,看到她的衣袖随着她按揉额角的动作,自然的滑落下去,露出小臂上痕迹明显的疤痕。

    目光跟着显出沉思来。

    苏露青似有察觉,睁眼瞥他一眼,不着痕迹往上拽了拽衣袖,当先起身下地。

    随着梳洗的水声响起,她捋清昨天说了一半的事,接着道,“你想让乌衣巷出手,揪他个措手不及,既能顺理成章结案,还能顺势扯出你更想知道的内情,这番想法、之后的效果,都会不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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