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的皇叔: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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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的孩子一块。”

    沈盈缺人还是懵的,隔着寝衣抚摸自己尚还平坦的小腹,双眼睁得愕然,“我……怀孕了?我们俩的孩子?我们一点感觉也没有?”

    萧妄笑了笑,抬手勾了下鼻尖,“才两个月,怎会有感觉?若说有,不妨想想适才你为何干呕得那般厉害?”

    这倒是。

    她也没吃坏肚子,怎么会莫名其妙呕成那样,除了怀孕,还真没有其他可能。

    只是……

    “我这就要当母亲了?可是我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沈盈缺又欣喜又茫然,一遍一遍抚着自己的小腹,努力去感受那个与她血脉相连、正在她肚皮下努力生长的鲜活生命。

    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她心头拧起,“你……一直在我旁边陪着吗?身上的伤……”

    萧妄微微笑起来,语气轻松,像是在讲述别人的事,“已经处理过了,没伤及要害,不打紧的。倒是你,必须好好调养,秋姜说你这段时日总是失眠,有时候连饭都不吃,这可不行,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你要是病了,孩子就要跟你一块受苦。那我辛辛苦苦打回来的江山,要让谁去享受?”

    沈盈缺鼻子一酸,颤抖着抿紧唇瓣,偏开脸,哽咽道:“你就不怪我吗?”

    萧妄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依旧坚定温柔,“我说过,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

    沈盈缺用力眨了眨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很快就被底下的软枕吸干,贴到了脸颊上,黏腻非常。

    萧妄心疼地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抹去,凝着眉沉吟,似是在纠结一件极其难以决断的事,浑然没有平日杀伐果决的模样,良久,他终于还是开口,嗓音干哑艰涩:“蹊儿的事,我派人去调查了。”

    沈盈缺霍然抬起头,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却只听他错开眼,艰难地承认道:“他们的确中了埋伏。羯人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粮草所在地,预备漏夜去烧,蹊儿领着十几个人拼死相抗,不幸中了毒箭……再没有回来。”

    沈盈缺脑袋“嗡”地一声,又一次被晕眩感击中,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厉害,搅得她心如刀绞,五脏六腑都疼拧在了一块。

    挣扎着从榻上撑坐起来,想同他问问清楚,粮草这么重要的东西,羯人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只有十几个人看守?不是说蹊儿身边都是他派去的精锐暗卫吗?关键时候都到哪里去了?!

    可还没问出口,她就摇晃着重新跌回床榻上。

    萧妄急忙上前查看,又是递水,又是帮她擦汗,嘴里喋喋不休:“你现在还怀着孕,切莫激动,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我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着急,只是希望你能从我嘴里听到真相,而不是再听一些流言蜚语,又要胡思乱想,同我闹脾气,把自己熬坏。”

    “这事过于蹊跷,像是针对蹊儿事先预谋过,我一定调查到底,帮你把那幕后真凶抓出来,为蹊儿报仇,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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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盈缺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满心满眼全是蹊儿,全是当初姊弟俩一块在落凤城度过的美好时光,两人一块顺着凤凰树往上爬,坐在最高的那根枝干上,眺望洛阳的牡丹,长安的灞柳,想象阳春三月,两京鲜花着锦,游人如织的盛况。

    他说,等他长大以后,一定会带她去洛阳,去长安,看真正的牡丹灼火,灞柳飞雪。

    可最后,他却连自己的冠礼,都没能等来……

    *

    许是这次青州粮草保卫战意义重大,也或许只是为了哄她开心。

    萧妄为此次战斗中牺牲的十几位将士,都追赠了身后殊荣,额外加封沈蹊为忠义公,其神位与他父亲母亲一道供奉于太庙,还不顾朝臣们的反对,坚持将沈蹊的遗体运回都城,以皇室宗族之礼厚葬。

    等待遗体归京的那几天,沈盈缺由萧妄安排,住在正阳宫养胎。

    孩子未满三个月,一切都极不稳定。

    秋姜和白露都是深宫里头混出来的,最清楚那些入不了眼的腌臜手段,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守在沈盈缺身边,帮她把所有明枪暗箭都挡了去。

    萧妄还把周时予调了来,亲自把关正阳宫上下所有事宜,不叫别有用心之人再钻了空档。就连宫殿附近的守卫,也全都换成了萧妄亲自训练出来的黑甲卫。可谓铁桶一般。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躲得过有实物的枪箭,也躲不开无形的流言枷锁。

    没多久,婚仪那天“刺杀”事件,就在宫里传了个遍。碍于萧妄的威严,没人敢当着沈盈缺的面指摘她什么,可背地里却没少对她指指点点。

    每回还都要贱兮兮地加那么一句:“若是颂家娘子,绝对不会闹出这样的丑事。”

    秋姜和白露气得头发倒竖,却也不能把他们怎样。

    周时予下令严惩了几个最爱嚼舌根的,杀鸡儆猴,却只能管住深宫里的口舌,管不住朝野上下的悠悠众口。没多久,请求萧妄废后的折子,就堆满了太极殿。甚至还有人说什么“子不教,父之过”,想把沈盈缺父母的神位移出太庙,以儆效尤。

    周时予唯恐她孕期敏感多思,会想不开,时不时就要在她耳边开导,说陛下已经把那些折子都驳了回去,还把人重重责罚了一顿,最严重的都被贬谪出了建康城,永远没机会回来,让沈盈缺放心,这个后位,她依旧坐得稳稳当当,谁也妨碍不了。

    沈盈缺笑了笑,没有接话,只问他蹊儿的遗体现而今运到了何处?葬礼又预备得怎么样?

    得到答案,便自顾自睡去,什么也不愿再多管。

    葬礼当天,满城飞雪。

    建康城自北向南都笼罩在一片悲怆的哭嚎声中。

    沈盈缺着一身白,站在沈蹊的棺椁面前,听着礼官念出的悼词,亲自为他盖下第一掊黄土。萧妄当心她身体,命人为她搬来一张胡床,放在墓边,让她坐下歇息。

    她却摇头拒绝。

    许是心中太过悲痛,身体上的疲乏反而感觉不到了,顶着风雪站在墓边,竟是比那些常年干粗活的内侍站得还要笔直。亲眼看着一抔接一抔的黄土,将她在世间为数不多的t?亲人彻底埋葬,她没有哭,心里却破开一道大口子,“呼呼”灌满全都城的雪花。

    封土落碑的那一刻,她终是支撑不住,在一片惊叫声中倒了下去。

    黑暗袭来,无边无际,她轻飘飘地飞在空中,飞呀飞,飞呀飞,那棵陪她一块长大的凤凰树就在脚下,阿母坐在树下分拣草药,阿父在旁边练习舞槊,阿弟亮着眼睛巴巴在旁边看着,看见厉害的招式,就兴奋地拍手叫好。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他们都不约而同抬起脑袋,朝她招手,朝她微笑。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只觉得繁花似锦,温暖如春,要是能永远待在这里该多好?

    心里的喜悦快要溢出胸腔,她大声叫着:“阿父!阿母!蹊儿!”迫不及待朝他们飞去。

    可即将触碰到他们指尖的时候,却被一堵无形的高墙弹开,重新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有人在哭,有人在叫,有人掰着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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