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香: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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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云哀不想说。

    桑沉草不捉弄她了,索性道:“秀秀这么聪明,一定猜到了,药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奉云哀心一沉,颊边热意全消,连脊背都变得冰凉。

    “但你看我如今安然无恙,是不是也能安下心了?”桑沉草慢悠悠道。

    奉云哀合眼不动,未能亲眼所见,她如何安心。

    桑沉草好整以暇问:“是不是还得我解衣予你一观,你才敢信?秀秀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等心思。”

    奉云哀双颊又微微一热,想出声否认,可心一急,又是半个字音也挤不出。

    “等你好了,就能知道全部了。”桑沉草摸上奉云哀的眼梢,“睡吧秀秀,睡着了我也好替你擦身,省得你不自在。”

    奉云哀思绪一片空白,如何睡得着。

    “不睡?”桑沉草揶揄,“那只能醒着给你擦了,反正你动弹不得,也躲不开我。”

    奉云哀紧闭的眼蓦地睁开,目不转睛瞪起身边这人。

    桑沉草并未出手,哂道:“刚下来那日你疼得迷糊,到处翻滚,我生怕你将这身皮囊折腾得愈发骇人,便索性施了小毒,令你周身麻痹,动弹不得。”

    原来并非经脉受阻,奉云哀心道。

    “秀秀,这可怨不得我。”桑沉草慢声,“我这可是为了救你。”

    奉云哀眼皮翕动一下。

    桑沉草两眼一弯,略显得意,“这毒好在,只有我能解,等你好全,我自然会给你解开,此时解毒,你怕是会痛到两眼泪汪汪。”

    说得好像她是那痛则落泪的小孩儿,奉云哀心下不悦。

    “说错,秀秀岂会怕痛,是我过虑。”桑沉草转而改口。

    奉云哀心道罢了,她被大火烧成这副模样,又有何看不得,索性两眼一闭,容桑沉草给她擦身。

    桑沉草并非将边上的水随便一舀便拿来用,而是特地取了火石打火,把水盛到锅中烧开。

    歘啦两声,洞内又一片光亮。

    奉云哀转动眼眸细看,隐隐约约能看出山洞的大小。

    这山洞不算小,远处好像有挖凿的痕迹,地上堆在一块的,大概是干草枯枝,不远处白白的一摞,竟……有几分像尸骸。

    桑沉草循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悠悠道:“未跟你说,原来冰窖与这水道相连,我猜是周妫事前命人凿好的,藏得颇深,那日火药一炸,恰好将道口炸开,她也便能脱身。”

    奉云哀早猜到冰窖边上有水道,心知周妫此人也算深图远虑,早将中原武林之死,安排得妥妥当当。

    可惜,周妫未能尝愿。

    桑沉草又道:“这白骨应该是当时挖凿水道之人,只是他不知怎的,和我们一起被冲到此处,后来水道口一封,许是他水性不够好,找不到那气旋,便也出不去了。好在动工时余下不少物资,被他搜罗而来,置在此处,如今为我们所用。”

    奉云哀了然。

    桑沉草将水煮开,背过身拔开寂胆。

    寂胆出鞘叮铃,声音虽微乎其微,却引得奉云哀寒毛直竖,哑声道出一个“别”字。

    桑沉草回头看她一眼,索性不背着身了,当着奉云哀的面在手臂上划开一道,令血滴到锅中。

    好在,划得不算深。

    奉云哀听得仔细,入锅的仅是一滴,陡然如释重负,随之双耳嗡鸣。

    “你身上全是伤,擦身的水得干净,而我的血恰好有那么几分药性,能助你更快痊愈。”桑沉草道。

    奉云哀微怔,眼中哪还有一星半点的淡漠,成了树上杏花,已不避人,待风过时,便会飘飘洒洒撞入怀中。

    桑沉草一并将擦身用的帕子也丢了进去,不以为意道:“他命不好,你我不同,只要重新找到出去的气旋,我们便能脱身。”

    奉云哀心想也是,随之好似吃了定心丸,即便伤势还颇重,也毫不慌张了。

    “不过,也得等你好了,你我再一起去找那出路。”桑沉草低头轻吹热锅,不怕烫一般,直接将锅中滚烫的帕子拎了出来。

    奉云哀无甚知觉,帕子落在身上,好似虫蚁轻轻爬过。

    她看着模糊不清的洞顶,耳畔是桑沉草凑近时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一瞬连神志都发酥。

    桑沉草拉下她的衣襟,擦得分外小心,分毫不痛,只余下蜿蜒而动的痒。

    奉云哀想起自己在火中被烧的情形,当即明白,身上穿着的衣物必不是她原先的,再一看,桑沉草只穿着薄薄的里衫。

    那般挑剔蛮横之人,心肠软时,也软得一塌糊涂。

    奉云哀敛目不言,任桑沉草抬臂移腿,赧色又浮上耳廓眼梢。

    她不由庆幸,此时她一定丑得出奇,就算面红,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只是这水道里没有鱼,又找不到吃食,两人只能饿着。

    好在有武功傍身,将经脉一封,再抑住肺腑中的饿意,便也不会觉得难受。

    桑沉草闲来无事,慢吞吞说起聆月沙河的趣事,只是她眼中的趣事,大多是旁人的苦难。

    譬如有人在沙河中失了方向,险些死于日晒,后来竟是骆驼施以援手。

    又譬如有人被海市蜃楼引着前行,误打误撞走到聆月镇。那人自称受天神点拨,有通天之能,四处逼人献上供奉,不料后来被棍棒打死,不通天,下地去了。

    诸如此类的故事,桑沉草徐徐说了许多,奉云哀偶尔眨几下眼,以示自己认真在听。

    桑沉草哂道:“秀秀这么爱听?那我便多说几个。”

    奉云哀眼皮翕动。

    再过两日,奉云哀的伤又见起色,只是她周身麻痹,并无感觉,还是桑沉草凑近了欣喜道:“落痂了,秀秀。”

    奉云哀心如擂鼓,旁人伤成这般,怕是早就见阎王了,哪还能落痂。

    桑沉草随之细细查看她身上别处,哂道:“看来再过两日,这新皮就长好了,只是这双眼未必能好全,那入眼的药汁太霸道,秀秀还得忍些时日。”

    奉云哀哪敢奢求那般多,况且如若要去西域,那这双眼势必不能好得太快,省得灰眸被众人瞧见。

    “新长出来的,比原先还白。”桑沉草收起手指,“我都不忍心多碰。”

    奉云哀只当桑沉草是在说戏言,可她还是因为对方话中显而易见的亲昵,微微露出赧色。

    既然新皮已长,伤口想必已经好得差不多,不会痛到忍不住翻滚了。

    奉云哀心道,如此是不是能将她身上的麻药解了?

    她斜睨起桑沉草,舌一碰唇一张,艰难吐出一个“解”字,是想说解药。

    桑沉草先是一愣,随之眼中噙笑,故意曲解她意,侧身看着她问:“秀秀,怎忽然喊起姐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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