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香: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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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奉云哀不愿与她说话,阖起眼不发一言。

    “你说她藏得这么严实,究竟是为你,还是为了她自己?”桑沉草话中暗含深意。

    奉云哀听不得这种挑拨的话,睁眼将白纱勾落,一双灰瞳冷冷瞪过去,道:“她为自己也好,为我也好,与你何干。”

    她话音一顿,又道:“那问岚心是如何养的你,她养你是出于私欲,还是为你?”

    原本奉云哀只是在气头上,刻意将话还了回去,不料,她竟在那人噙笑的眼中觉察到了一丝寒意。

    那点寒意中,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恨和抗拒。

    奉云哀愣了一瞬,扭头又不吭声了。

    桑沉草嗤了一声,不咸不淡地说:“若我说,问岚心是用我操控你的蛊虫来养的我,你信不信?”

    奉云哀听得心惊,她莫名有些信。

    桑沉草又道: “你以为奉容心里都是江湖大义,其实她也不过是凡人,是凡人就会有私欲。”

    “你想说什么?”奉云哀冷声,明明是在说问岚心,也不知这人怎忽然又扯到她的身上。

    “她不给你露面,是不想你毁了她在众人面前的仙神品性,否则以她之能,她如何护不住一个你?”桑沉草慢声,“她与问岚心师出同门,你猜问岚心是不是也同样自私自利?”

    好一个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不过说来,这靛衣人本就不向着问岚心,不论是听旁人指摘,还是自己出声讥讽,她总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慢姿态。

    “奉容……”奉云哀皱眉,“不自私。”

    “那你说,她为什么始终不放你下山?”桑沉草意味深长。

    奉云哀抿唇不言。

    “让你在山上不通世事,对人情一无所知,活得稀里糊涂。”桑沉草尖嘴薄舌。

    “我——”奉云哀意图反驳。

    桑沉草哂道:“罢了,不认就不认,你迟早会认。”

    奉云哀当真后悔应了这人的话,在将遮目的白纱重新系紧后,她彻底不出声了。

    靛衣人也不再吭声,环起双臂便沉沉睡去,根本不怕忽然有人来袭。她腕上的蛇缓缓将身探出,悄无声息朝边上另一人靠近。

    奉云哀无知无觉,颈侧倏然一凉,扭头时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冰冷蛇瞳。

    她察觉到,那潜藏在她身体里的蛊虫,好似动了一下。

    第36章 第 36 章

    36

    蛊虫与蛇, 能有什么关系?

    月色下,那一双蛇瞳冒着诡异绿光,莹莹幽幽, 毒性想必非同寻常。

    就在注视的这片刻间,奉云哀几乎不能动弹,好像魂灵被摄住, 四肢也僵着, 被牢牢钉在此地。

    血肉间涌动的痒麻就跟活了一般,瞬间变得雀跃非常, 正飞快地往她脖颈上钻。

    这奇痒无比的涌动感穿过脖颈,似乎想占据她的脑仁,令她的口鼻耳, 甚至是双眼都跟着炙热无比。

    好热……

    要烧起来了,要将她最后的一丝可控也烧尽,似乎从此往后,她只能变作一只任人宰割的傀儡。

    此种陌生的抽离感令奉云哀深觉惶恐, 她的思绪明明汹涌澎湃, 躯壳却僵着。

    此时此刻,她只能令手指很轻微地动上一动, 就好比魂魄已经离体。

    是什么东西,忽然使得她体内的蛊虫忽然躁狂?

    奉云哀只能想到母蛊,每每深受桑沉草钳制时, 她的身体便是这般, 只是此前稍显轻微, 她还能留得一丝抵抗之力。

    如今别说抵抗了, 她连视线都被定住,目光死死黏在了那通体漆黑的毒蛇上。

    莫非母蛊就在毒蛇体内, 不然桑沉草怎会随身将这毒蛇带着,还藏着掖着。

    可如若真在,又该如何解蛊?

    奉云哀打坐调息,赶紧推开筋脉间的阻滞,顷刻间气血上涌,喉头已觉腥甜。

    就借这短暂的回神,她只手擒住蛇首,将之拉到自己面前。

    好可怕的蛇,身上缠了圈圈蓝环,鳞上还闪银光。

    她本欲将蛇按向自己肩膀,不料蛇口倏然一张,咬在了她的颈侧。

    就这刹那,那涌上颅顶的痒麻如受指引,竟一点点地汇到了咬痕上,徐徐不断地往外钻。

    还差一些……

    奉云哀轻吁一声,不料身边响起一声困惑的“嗯”。

    桑沉草慢腾腾睁眼,在她定睛的瞬息,黑蛇已盘回她腕上,又一副乖顺驯静模样。

    蛇口不张了,也不再直勾勾盯人。

    “作甚不睡。”桑沉草轻哂,“是嫌精力太过充沛,还想再走个一两里路试探蛊虫?”

    奉云哀紧挨着粗糙树皮,省得身边人看到她颈侧的咬痕,她抿唇不语,觉察到余下那汇在伤处的痒意,缓缓散了个无影无踪。

    她明白了,看来母蛊果真在毒蛇体内,经那一咬,子蛊被召走大半,可惜还有剩余。

    桑沉草二话不说便抽出软剑,剑尖噌一声刺出。

    奉云哀眉头紧锁,忍着没拔寂胆,所幸软剑未将她伤及,不过是在她腰上缠了紧实一圈。

    她一时间有些生气,冷冷道:“我走不了,你不是清楚着么。”

    桑沉草轻轻捏着剑柄,漫不经心嗯上一声,道:“倒不是怕你走,这荒山野岭的,你又能走到哪里去,这可不是官道,去云城的路可还认识?”

    奉云哀还真不识路,这一路都是这靛衣人驭马,走的还都是极偏僻的山野小径,好像在刻意将她绕晕。

    心机颇重,当真歹毒。

    光是端量奉云哀的神色,桑沉草便知道了答案,哂道:“我不伤你,只为防止你暗暗在我身上乱翻,找那解毒的药。”

    “当真有解药?”奉云哀明知故问,装作不曾被毒蛇咬到过。

    桑沉草但笑不言,阖眼又睡过去了。

    腰上缠着软剑,奉云哀如何睡得着,她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会被这剑削成两截。

    尤其握剑的人双眼紧闭,看起来已是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哪知她会不会忽然失手。

    罢了,奉云哀知道这靛衣人必不会轻易伤她性命,索性也闭了眼。

    只是奉云哀两眼刚闭,身边那人便弄鬼弄神般忽然睁眼,一瞬不瞬将她盯着,嘴边还噙着意味深长的笑,心下似乎又藏了百般捉弄人的伎俩。

    桑沉草看得明目张胆,那灼灼目光令奉云哀有所觉察。

    “你又想作甚?”奉云哀忍无可忍。

    桑沉草牵着那柄软剑,勾得人不得不往她身前靠近。

    利器缠身,分明是逼迫。

    奉云哀双掌撑在地上,身微微倾向前,因着眼前有白纱遮掩,不得不微眯眸子将人看清。

    桑沉草径自将白纱揭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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