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欢: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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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

    那是长时间被夺取呼吸无法适应沁出的生理性泪水。

    女人难以在力量上同男人较量,性|爱也是,她眼睛里全是水务,他却干燥得过分,仿佛一个不受普通欲念影响的情场老手。

    片刻,她改变了这种认知。

    他的目光基本都是温和的,清明到装不下多余情绪,现在不一样,他多多少少受到了欲望的支配,涌上时,那股冷淡劲无一生还,尽数被冲垮,眼底剩下烧灼的火焰,险些烫伤她。

    在他的气息开始紊乱前,言欢下意识摆出了扭捏的姿态。

    反应过来,只觉自己好笑。

    卖乖的次数太多,她差点都信了自己是真的乖。

    瞥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她贴了上去,空气霎时变得稀薄。

    哪怕这会的主动权不在她手里,过了电的酥麻感还是密密匝匝地侵袭而来。

    渗出的汗液乱七八糟地留在对方的肌肤上,勾画出一副最莫名其妙的毕加索画。

    这画只完成了一半。

    是梁沂洲喊停的。

    他提前透支了欲望,代价是中途清醒后铺天盖地的后悔。

    落到另一个人的眼里,不好看,也让人心凉。

    如果他不在离开前抛下一句“对不起”的话,气氛或许不会如此僵。

    言欢是真愣住了,感觉自己又做了一场梦,偏偏残留的触感太清晰,做不了假。

    她的胸膛还在剧烈起伏,胸口上沾着汗液,分不清是谁的。

    梁沂洲打算在客房将就一晚,这是最好的冷静方式,但他没有,去外面吹了会风,偏偏又忘了五月底的夜风里也含着燥热的因子,体内的那天热意差点卷土重来,逼得他裸着上身在85度的冷气站了足足十分钟。

    他拿这折磨人的十分钟,仔细回忆了下他离开前最后接受到的眼神,不及他的狼狈,却有着他难以匹敌的复杂。

    她站在那里,像嵌进悬崖岩石缝隙里的一朵蒲公英,也像空谷里回荡的一缕风,广阔又忧郁。

    又过了会儿,梁沂洲关了空调,由西而东,走到主卧门前,抬

    手曲指,几秒后又放下,直接开了卧室门,言欢已经睡下。

    她睡觉总爱侧身睡,身形纤薄,每次都只安安分分地占据一小块区域,不见怼人时的张牙舞爪,乖得过分。

    床头柜上倒放着一本书,封面红绿参杂,花里胡哨的,书名宋体白字,写着《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梁沂洲拿起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停留的那一页——靠近心脏的左边,有相当应景的两行诗:

    我又饥又渴,而你是水果

    我痛苦崩坏,而你是奇迹

    有什么东西猛地敲击了下身体阴暗角落里的鼓,人皮膜被击穿,藏在鼓里的情绪以排山倒海之势倾泻而出。

    这时床上的人一个翻身,拿硬邦邦的背对向他。

    他怔了怔,回过神,一脸平静地放下书,绕过床尾,走到另一侧轻手轻脚地躺下。

    中间隔着一条互不侵犯分界线。

    凌晨四点左右,梁沂洲才睡过去,早上七点被生物钟叫醒,身侧床位是空的,这是他们同房以来的第一次,他大脑短暂地出现了雪花状的空白,导致双脚落地后的实感推迟几秒才来。

    言欢已经在用餐,看见他后,弯着眼睛叫了声:“三哥。”

    依旧叫他“三哥”,口吻也听不出异样,态度若无其事的,仿佛也认定昨晚只是他们意乱情迷下的失误,不值得放在心上。

    也或许是她有心揭开这个错误。

    一切倒回到最开始。

    可雁过也会留痕,这事没这么好翻篇-

    周日上午,言欢和梁沂洲受邀参加秦彧的葬礼。

    这种场合化太浓的妆容易落人话柄,可要是一点不化,衬不出自己耀武扬威般的气场,于是言欢往脸上抹了层气垫,腮红和唇膏用的都是奶茶色,眼线没勾,大地色眼影涂上又用棉签消去,最后留下稀释的水墨画般的痕迹。

    比起秦彧生前的风光,这场葬礼办得相对好点寒碜,前来悼念的人零零总总几批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人,不请自来的也有,是被秦彧坑骗过倾家荡产的前各企业高层们。

    葬礼中途还闹出了一段鸡飞狗跳的插曲。

    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出现,提着一个桶蹿到墓碑前,电光火石的工夫,将散发出恶臭的污秽全都倒到碑上。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等他们闻出那是粪便的味道后,还没来得及退避三舍,又冲出来一对中年夫妇,一会儿骂骂咧咧,一会儿哭天抢地,重复率最高的一句是:“我那苦命的女儿啊,你在天有眼,这畜生终于遭报应了。”

    秦彧祸害过的女人太多,其中不乏因承受不了凌辱,将自己的身体从万丈高空抛下的。

    想来他们的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等他们被秦家带来的保镖拉走,从刚才的哭闹和周围窸窸窣窣的议论中,言欢还原出了一个相对清晰的故事。

    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秦彧参加饭局看上了一正在打工的女大学生,女孩涉世未深,招架不住糖衣炮弹的攻势,很快沦陷,心甘情愿地将身心献给了秦彧。

    秦彧对她自然只有欲,没有情,见她这么容易得手,征服欲渐渐消失,只剩下得不起劲的厌烦,不过一周,将人转手给当时生意场上的合作对象,女孩不愿,一哭二闹,他们就给她上了药。

    隔天早上,女孩从二十三层楼跳下,不仅没留下清白,还摔了个粉身碎骨。

    总而言之,是风月场上滥俗的一桩情事。

    过去这么多年,没几个人记住,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父母。

    言欢抽回视线,片刻眼睛里撞进另一道身影。

    看到秦执后,她才对言兮口中“渣二祖最近的状态就跟被屁蹦过了一样”有了具象化清晰的认识。

    穿的一身黑,衬衫纽扣一如既往地敞开两粒,眼下的沉黯前所未有,面部其他区域也是浓墨重彩的,尤其是颧骨处,一边被割开一道口子,刚愈合不久,另一边是大片的青紫。

    像给自己画了套战损妆。

    是秦彧得知到嘴的鸭子飞了后暴跳如雷,狠狠打了他一顿,还是他跑出去惹是生非同人互殴,不得而知。

    最后这问题的答案是梁沂洲解答的:“是秦隐。”

    言欢露出诧异的神色,“秦隐打他做什么?”

    他们两兄弟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相互间无爱无恨,同陌生人无异,感情淡到比凉白开还要品不出滋味。

    秦隐没道理冲他发这么大的火。

    梁沂洲淡声说:“秦彧的死不光外面的人怀疑,秦家人也是。”

    虽然在北城这样的死法不是头一例,但还是称得上离奇,又极其不体面,很容易将人的思绪往阴谋论上带,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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