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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禄命》 30-40(第4/26页)
过阴差和判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神仙,就连旁人家中的“家仙”,其实也不过是精怪鬼祟所化。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屡次怀疑梦中白玉京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如果天上仙真的存在,如今他们又会在哪。
邬引玉推开火柴盒时,无意让火柴撒了满桌,正想捡起,边上伸过来一只手,替她把火柴一根根捡起,重新塞回盒里。
回到阳间,吕冬青的精神气好像又耗尽了,腿脚又变得和此前一样,得杵着拐杖才能走动。
他睁开浑浊的眼,朝邬引玉投了过去,艰难道:“引玉,我知道此事不该是邬家所为,既然连判官都无能为力,想来邬家也受其迫害。”
“多谢吕老理解。”邬引玉垂下眼,看着鱼泽芝用干干净净的手点燃了火柴,把窝中的烟丝点着了。
点烟这活儿,可以说想有多亲密,就能有多亲密,偏偏鱼泽芝眼里没有波澜,好似只是顺手而为,并未夹杂一点私人情绪。
封鹏起长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邬引玉道:“引玉,看来我们还得去邬家一趟,深夜打扰,多有得罪。”
邬引玉还在看鱼泽芝的手,全然忘了烟丝被点着这事儿。
鱼泽芝拨了烟杆的红穗子,说:“不抽一口么。”
邬引玉轻轻吸了一下,看到自己张口吐出的烟圈,沉闷好像随之化去了一些。她摇头说:“是邬家无能,愧不敢再当五门之首了,明明闹事的东西近在咫尺,却不能将它擒获。”
“五门齐心协力,便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吕冬青说得轻松。
“吕老所言极是。”邬引玉颔首,转身说:“这回无暇收拾房屋,还盼诸位莫要嫌弃。”
出了门,鱼泽芝还在看邬引玉,看得邬引玉脊背发凉,那点审度的神色,还挺意味深长的。
邬引玉只觉得自己好无辜,明明那些梦不是她乐意做的,那来去无痕的墨气也不是她主动请进屋的,偏偏好似一切怪事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她扭头说:“鱼老板在想什么?”
“在想……”鱼泽芝难得迟疑。
邬引玉眉一抬,差点恶向胆边生地朝鱼泽芝脸面呼出烟气,她打趣道:“在揣摩我的想法?”
鱼泽芝没应声,只是移开了目光,要坐进自己车里。
邬引玉抬手往鱼泽芝车门上一撑,硬是不让对方关拢车门。她就在门边懒懒散散站着,那身旗袍衬得她身段极好,大有一同挤进驾驶座之势。
“干嘛不说话,有心事?”她低头追问。
鱼泽芝一只手撘在安全带上,下颌微微上抬,“心事谁会没有,邬小姐没有吗。”
远处吕冬青道:“引玉,带路吧。”
邬引玉放开鱼泽芝的门,等那门关上,弯腰往车窗上一敲,说:“我的事情都写在脸上,哪像鱼老板,秘密多着去了。”
车窗紧闭着,鱼泽芝合该听不清车外的人在说什么,偏偏她听得一清二楚。
待到邬家,已是深夜一点过,此时邬家客厅的灯亮着,邬挽迎已经回来了。
邬引玉停好车,看见邬其醒眯着眼望向主屋的门,那神色说不上的怪。
倒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在邬其遇走后,邬家家主的位置本该是邬其醒的,但邬其醒这人不太干净,这不干净就在于,他总喜欢做些腌臜事,譬如倒卖古物。
邬家人思忖过许久,认为邬其醒行事不够正派,要是让他当这个家主,怕是会坏了邬家的名声,便有人提起了邬挽迎的名。
邬挽迎为人处世倒是顶好,但他在阴阳事上,多少有点天赋不足,日后怕是会让邬家掉出五门之首,五门之外的人也会看不起邬家。
那时邬引玉说,若家主是邬挽迎当的,那日后邬家驱邪下地的活儿俱由她来做,邬挽迎只管穿着西装西裤,端端正正坐在公司里挣钱就成。
有人问,都做到这份上了,邬引玉为什么不直接把家主位拿去。
邬引玉心慵意懒,歪身坐在沙发上,执着烟杆呼出一口白烟,噙笑说:“我这样的,就不怕败坏邬家名声了?”话是这么说,其实她只是不愿管太多琐碎之事。
“二叔,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吧。”邬引玉调侃。
邬其醒顿时黑了一张脸,只因吕冬青和封鹏起也在,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
鱼泽芝也从车上下来,一双眼又朝邬引玉斜去。
“又看我?”邬引玉往主屋走,和鱼泽芝并着肩,把声音压得奇低。
鱼泽芝干脆环视起邬家主屋,淡声问:“最近可还有碰见怪事?”
邬引玉也不算撒谎,“我夜夜梦见鱼老板,不知这算不算怪事。”她目光暗暗垂落,定在鱼泽芝腰间,一眼就看见了那枚莲纹玉佩。
鱼泽芝沉静的神色略微有变,但话音依旧淡然,“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多半是吧。”邬引玉笑了,“毕竟我天天跟鱼老板搅和在一块儿,这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怎么说?”鱼泽芝竟还正儿八经地问。
邬引玉打开门,果然看见邬挽迎就坐在客厅里。她手还按在门上,侧目说:“鱼老板刚回叡城,别人可都想趁着这时候和鱼老板熟络,可没想到,鱼老板被我截胡了。”
“截胡”这词,她上一次说起,可是在鱼泽芝于萃珲八宝楼取走第二枚莲纹玉佩时,这多少有点调谑的意思。
说完,邬引玉才敞开门,先把吕冬青和封鹏起请了进去,自个儿再往邬其醒面前一挤,还顺手把鱼泽芝扯上了。她是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扭头还冲邬其醒翘嘴角笑。
邬其醒气得嘴巴都歪了,却不好说些什么。
吕冬青和封鹏起一进门,邬挽迎当即站起身说:“吕老和封老怎么这么晚还过来。”
“今天承了鬼牒。”吕冬青目光收敛地左右一扫。
邬挽迎是知道的,也记得此前邬引玉和他提起过的事,但还是礼貌问道:“吕老竟又亲自下地了,可还顺利?”
“顺。”吕冬青一顿,又说:“但也不顺。”
邬挽迎立刻朝邬引玉看去,想要讨个解释。
没等邬引玉开口,吕冬青正色道:“挽迎,我向判官询问了一奇和三胜的事。”
因为对方神色太过严肃冷峻,邬挽迎的心漏跳一拍,哑声说:“吕老请讲。”
吕冬青浑浊的眼定定地睁着,“我向判官询了一奇他们三人所在,判官笔指向此处,但判官大人尚不清楚是什么擒了他们,也不知要如何解救,我疑心……”
“吕老但说无妨。”邬挽迎道。
“我疑心。”吕冬青整整截截站立,正容亢色道:“有不好应付的妖邪藏在了邬家。”
邬引玉的嘴角缓缓摁平,后颈像是被人捏住一般,寒毛根根立起,她慢腾腾回头,冲鱼泽芝挑了一下眉。
她唇一动,无声道:“和我无关。”
不知道鱼泽芝有没有辨出邬引玉的意思,但她没有移开眼,也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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