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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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她的眼。

    邬引玉趴得浑身俱乏,干脆又把长盒里的转经筒拿出来看。

    上面的字根本不是藏文,她特地搜出藏文比对过了,根本没一点相像,倒是和她此前在邬家地下室里见到的有点儿像。她那次还特地用手机拍了下来,只可惜照片里的影像变了。

    对于这小小的手摇转经筒来说,它的确重得过于离谱了,明明经筒里面是空的,还能敲出响声,怎会这么沉?

    左右找不到开启的机关,邬引玉兴味索然,正想把东西放回去,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叫喊。

    “救救我!”

    邬引玉一顿,定定盯向手里的转经筒。

    如果她没有听错,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

    =3=

    第37章

    邬引玉以为自己病昏了头, 才会听到这等离奇的叫喊声。

    但很快,又有一些细碎的呼叫从转经筒里传出,声线各不相同,有男有女, 吵得沸反盈天。

    就好像, 这不只是一只转经筒, 而是个能承载无数魂灵的器皿,像镜子, 也像某些附了鬼祟的古物。

    邬引玉定定看着手里的转经筒,迟疑了片刻才举至耳边, 一寸寸贴近, 既担心听不清, 又生怕里边的声音会忽然大到震耳欲聋。

    “救我!”

    “放我出去,这是什么地方?”

    “好黑, 好黑!”

    “我好怕啊, 谁能帮帮我,求你, 求你!”

    果然是有声音的,言语虽模糊不清,但乍一听,很是撕心裂肺。

    古怪的是,邬引玉觉察不到魂灵所在,好像转经筒没有承载任何灵体, 不过是塞了个录音器。她思来想去,还是给手机开了机, 给邬挽迎打了个电话。

    几乎是在打出去的第一秒, 邬挽迎就接通了, 通过电子设备传出的声音好似隔了云雾,让他话音里的疲倦愈发分明,又显得他好像很难过。

    “怎么了?”邬挽迎一顿,又问:“你找到住处了吗。”

    “找到了。”邬引玉低头垂视手中转经筒,“想托你一件事。”

    “什么?”邬挽迎有些急。

    “你去问问妈,在这之前,盒子里的东西可有异样。”话音方落,邬引玉听见一声嘶吼,差点把手里的转经筒抛了出去。

    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响,邬挽迎立即就动了身,说:“你等等。”

    电话没挂断,却是被放在了边上,放下时哒地响了一下。

    过了数分钟,邬挽迎回来,拿起手机说:“她说,二十年前在拿到此物后,她和爸便将其锁在了禁室中,就算有异,她也无从觉察。另外,你放心,她不知道我们通话,我假作忧心盒中物非同寻常,套了她的话。”

    邬引玉气息微滞,半晌才挤出一声“谢谢”。

    这东西来得属实蹊跷,要是宋有稚不说,谁能知道这么个老旧掉漆的转经筒,竟是她年幼时无缘无故把玩在手的。

    照邬挽迎的说法,宋有稚重新将这转经筒拿出禁室时,应该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挂断电话后,邬引玉思索了许久,索性赤脚走向箱子,拉开裹成一团的泥黄粗布,从里面取出一沓符纸。

    符纸是她此前亲自画好的,生怕被邬家其余人知道她还有这本事,她不得不对外宣称,东西出自别人之手。

    符文是用笔蘸着鸡血写下的,墨迹虽洇得有些厉害,却不影响符箓的使用。

    邬引玉拿上符纸,还带上了那只转经筒,趿拉着拖鞋朝盥洗室走去。她在洗脸池里蓄了些水,转身又走至床边,捞起柜子上的火柴盒,这才折回盥洗室。

    火柴嚓地点燃,挨张把符纸烧成灰。

    眼看着火苗要舔上指头,她不紧不慢松开手,看着余下那角符纸在半空中烧尽,化成灰落在水面。

    等水面上铺满灰烬,她才伸出根食指,往符水里搅了几下,原先澄澈的一池水立即变得灰蒙蒙。

    此时的转经筒静谧无声,好像不久前传出的声音俱是邬引玉的幻觉。

    邬引玉半个掌心埋在水中,不出声地等待,在那含糊叫嚷声再次响起时,蓦地抽出手,把转经筒沉沉压至水底。她哪敢眨眼,唯恐眼一眨就会疏漏许多。

    只见,一些墨汁从转经筒里渗了出来,顷刻间把这一池符水染成了……黑色!

    这哪还是什么符水,分明是一池子墨汁!

    随之,什么叫嚷和哭喊都没有了,就像是糖盐一类的东西,遇水即化。

    邬引玉屏息许久,憋得面色苍白,听叫喊声好像消失了,才急急地倒抽了一口气。她悬起的指尖微微一动,眯起眼打量眼前水池。

    池中水正在褪色,胜似被她画上魔佛的墙面,会缓慢地恢复原来模样。

    所以,转经筒里藏着的,就是那团墨,墨吞去的,果真是那些人?

    也难怪在宋有稚口中,转经筒竟无缘无故变沉。

    邬引玉匆忙跑出盥洗室,拿来手机对着这尚还乌黑的水拍下一张照。在池水颜色褪得差不多时,才一鼓作气捞出转经筒。

    转经筒周身滴水,但滴落的水还算干净,观其缝隙,没有一滴墨在往外渗。

    她头脑昏昏沉沉,病得浑身疲软,眼看再找不出别的讯息,只好放掉了池里的水,又趿拉着拖鞋走回床边。

    和之前一样,手机根本留不住那些墨色,如今再看,照片的池子中只余纸灰还在漂浮,水虽也浑浊,却不至于黑不见底。

    这一夜,邬引玉睡得不太安宁,竟又看见了白玉京。

    熟悉的千层塔高得让底下人难以喘息,千层飞檐上的铃铎纷纷作响,声音清脆得像在招魂,亦像送魂。

    邬引玉依旧看不得眼前人的脸,在恳求过后,对方好像应允了,但应允的是什么,她竟一点也听不清。

    那穿着红裙白罩衫的人步步退远,冷情冷心诘问着她,但她哪是会乖顺配合的性子,那人问一句,她便驳一句。

    “你可知血染小悟墟是何罪?”

    “那得让天道来评。”

    “你可知被你戕害的小悟墟众佛有几多?”

    “我杀红了眼,哪有闲暇去数。”

    “为何杀?”

    “又不是杀不得。”

    “可曾结怨?”

    “没有纠葛就杀不得了么,如若我说是佛陀勾我杀他,那你信不信?”

    “莫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是就事论事,是我的枕边人不乐意听呀。”

    ……

    门铃忽然吵个不停,邬引玉从梦中惊醒,她两眼还闭着,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过了一阵,她才头疼欲裂地睁眼,嗓子干得厉害,怕是病得更重了。

    她没有喊过服务员,门铃要么是旁人按错了,要么就是有人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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