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50-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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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当上骑兵了,不高兴?”贺平爬起来,本是想恭喜他,却见他拧着眉。

    贺长期摇头。

    他高兴,又感到难过,不知道该如何与人说起。

    他似乎有些厌倦打仗了,并不是想退伍,或者当逃兵——他想要战争终结。

    军功也好,晋级也罢,都不如有朝一日,他自己、还有所有同袍都不用再打仗。

    只是这个愿望在眼下终究无法实现,围城正如火如荼。

    北边儿伏击一得胜,王义先便派人往净州城叫战,被城中的西凉人拿箭射了回来。他并不恼怒,换着花样激怒西凉人,好让他们多射些箭。

    既能趁夜里捡回来充军需,又能减少西凉人箭矢存量,等日后攻城少挨一些,何乐而不为?

    反复来了几次,西凉人不再上当。

    王义先觉得不行,开始组织佯攻。先是深更半夜,然后大白天,城南来两次,城东城西也不落下。

    一旬下来,净州城中还剩下的西凉兵昼夜防守,疲于奔命,已经绝望到麻木。

    周围县城全部失守,周边营垒也全面失陷,送往友军、送往国都的求援信数十道都没有回音。

    这些人不得不接受事实。

    他们被他们的国王和朝廷,暂时地抛在了一边。

    这个“暂时”或许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一年半载。

    国都总会再派兵攻打宣朝,中原的土地对国人有着世代不灭的吸引力,只是他们很难等到那一天。

    因为城里彻底断粮了,主将不得不下令杀马匹取肉。

    随着天气变暖,存雪消融,水源也变得紧缺,每人每天从一壶水变成了不到半壶水。

    巢车上的斥候很快察觉到这件事,汇报给军师。

    王义先却没有当即做出任何决断,而是写信给殷侯,询问对方的意见。

    若按正常的节奏,他们继续把净州城围上十天半个月,只要中途不下雨,西凉人不出来拼命,城中大概会发展成人肉充饥、人血解渴的局面。到那时,再拖上十来天,城中开始起疫病的时候,他们登城楼几乎不会遇到任何阻碍。

    但是,西北军连同振宣军,十余万的大军在野,再加上他从甘中路征调的民夫,消耗太大了。

    再围城一个月,就要把自己拖垮——更何况苍州还有三四万西凉军虎视眈眈,铸邪蒙诸也不知何时就会率大军来袭。

    殷侯盖着帅印的军令很快送回来。

    一天后的正午,包围净州城的所有军队,自三面城门发起全面进攻。

    城墙上轮守的西凉人刚刚听到如雷鼓点之时,以为又是佯攻,连箭矢都不打算浪费一支。谁知再往城楼下看去,阵列齐整的队伍自当中分出道路,几门载着三尺铜管的大车被推到阵前。

    “轰隆”几连响,巨大的热浪夹带着碎石砖屑在城楼上爆开,几个躲闪不及的西凉兵当即栽下城楼,所在的城墙现出缺口。

    瞭望塔上有人侥幸躲过,立刻鸣镝示警。

    鼓声、炮声、角声齐作,城池内外霎时沸腾。

    盖过了炮台旁的大骂,“他爷爷的,这什么鸟炮?三颗蛋打出去就炸了一发!”

    这个插曲很快随着炮车退出而略过,数量更多的床弩取代了炮车的位置,三尺长、拇指粗的弩箭几轮弹射,很快肃清城楼。

    床弩撤下,搭了三层望台比城墙还高的战车出动,车上的弓箭手掩护着步兵携带云梯、撞城木冲向城墙。

    城楼下的西凉人听闻预警,刚刚跑上城楼,城外第一波攻城的宣人几乎同时爬上来。

    双方即刻短兵相接,抢夺城墙。

    王义先立于战车之上,在后方观战,不时根据战况调整部署,左右令旗挥动不止。

    破城在预料之中,但比顾横之估计的稍微慢了一些。

    王义先瞅着车营那一堆年久失修的大型武器,也头疼不已。

    为了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净州城,殷侯让他们把所有家当都从仙慈关搬过来了。像这种就吊着一口气的困城,若是火炮足够,能直接给它轰没了,用不着床弩这种东西。

    但火药年久失潮了不响,炮管再怎么养护都会生锈,新的又没有,不凑和着用旧的,还能怎么办呢?

    他叹了口气,吩咐第二批进城的车兵,把弩箭都给捡回来。

    顾横之眼观耳观一笔陈年旧账,却并不好说什么。

    轮到他的部队进城。他为了和其他队伍避开,又想稍微发挥一些作用,就没有直接走南城门,而是带着部下沿护城河绕了一大圈,从北城门进。

    进了城就是巷战。净州城里屋舍众多,西凉兵也没有傻到和他们正面对决,藏匿于各处,得逐街逐巷、逐楼逐屋地搜寻。

    一天一夜之后,除了负隅顽抗的西凉人,他们还找到了不少百姓的尸骨。

    军师让人把尸骨都收敛到一处,比照牺牲烈士规格以军礼埋葬,立碑上香,告知他们城池已复。

    又命人疏通天河水源,砍来大批的柳枝,泡了水,在城中一桶一桶地泼洒。

    血迹与尘土都被洗净,青石砖缝里冒出嫩绿的幼芽。

    惊蛰就要到了。

    “大帅,净州城拿下了!”副将三步并两步上了玉水东城门的城楼,嗓门大得城楼上下都能听见。

    “真的吗将军?”值守的士兵都忍不住询问,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传遍玉水,引得上下欢腾。

    殷侯仔细看过军报,也笑道:“好,很好。给朝廷上书——要露布飞捷,告知天下所有关注西北战场的人。”

    他起身欲将军报递给书吏的刹那,全身忽然僵住,接着猛地坐回椅子,带得椅子往后划出刺耳的刺啦声。

    “大帅!”副将脸色骤变,上前欲搀扶。

    屋里屋外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过来。

    “坐久了没注意,带到椅子腿了。”殷侯挪了挪椅子,又摆摆手,“继续做你们自己的事吧。”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各自归位。

    副将看他捏着军报,试探着往桌沿上放,心中越发惊疑,不动声色地伸手摸到军报旁边。

    这一下,令他几乎失声:“大帅?”

    殷侯微微侧头,耳朵朝向他,“你说什么?”

    副将腿一软,差点跌倒,幸而被及时扶住。想说些什么,巨大的惊骇压在胸口,使他只能发出囫囵的声音。

    殷侯转回来,眼睛稍微适应了骤然暗下来的光影,已能分辨出副将模糊的脸部轮廓。

    他竖指于唇前,轻轻地摇了摇头-

    “谁是贺眠?”

    一名卫兵在兵营门口高声问。

    “是我。”贺长期举臂回道,端着大海碗从同袍之间钻出来,还没问,对方就说:“将军有新任务,跟我走一趟吧。”

    他便赶忙把碗放回去,叫平叔给他看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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