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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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亦抱拳回礼,“称字就可以。”说罢似想起什么,又补充说:“你在小西山时, 就从未叫过我的名字,若是不喜欢, 不必勉强。”

    贺今行一愣, 继而失笑:“我以为你不喜欢别人对你太亲近。”

    “熟悉的人,不在此列。”柳从心捕捉到他一瞬间的皱眉,又问:“你在想什么?”

    对方一开始就回避了“好与不好”的回答,贺今行不愿一而再地触人伤疤,就摇了摇头。

    却听柳从心垂眼轻叹:“如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没去参加会试,对我来说, 科考是很重要,但我娘更重要。”

    他想问的并不止于此, 闻言却只是劝慰道:“三年后再考, 以从心的才学,一定能中。”

    他说得很真诚,是真心这样认为。然而柳从心在短暂的沉默之后, 笑了一下, 便回身从亭里椅子上抱起一只匣子,递给他:“这是我阿姐要我给你的东西。”

    匣子长宽四五尺, 扁形很适合装纳,贺今行接过来,心知应当是柳大小姐先前所说的账册。

    他曾经对柳大小姐说可以携账本自首以期从宽处理,柳大小姐当时并未答应,可现在却让她的亲弟弟将账本送了过来。

    “柳大小姐可还有说什么?”他心下微动,见对方摇头,再道:“那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阿姐说只要交给你就行,其他的都不必说,也不必问。我听她的话。”柳从心望向不远处的江水,这条朦胧的长河连接着他与他的亲人。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和阿姐怎么认识的,她给你的又是什么东西。但她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是为了我们一家,她的每一个选择,一定都有利于我们柳氏商行。”

    夜空晴朗,明月千里。清风拂动他的衣衫,他就像亭外的柳,潋滟着满身的清辉。

    江南有很多的柳树,也有很多走南闯北的商贾,所以随处可见柳絮与离人。与“柳”相关的一切,也因此在江南人的习俗里变得意义非凡。

    柳从心伸手折了一枝柳条,摊平在掌心,递了出去,“我有一个请求。”

    他的态度莫名郑重,贺今行不敢轻易去接,便折中台着他的手臂,凝神以倾听,“从心请说。”

    “我阿姐对官府政令走向的把握一直很准,有时她的预见甚至能超越阿娘的判断,庄里的大家都很信服她。但有得必有失,我偶尔会觉得非常不安。我们行商获利虽丰但地位低下,和官府牵连太深未必是好事。”他毫不讳言,直接道出所忧。

    “我知道你是钦差副使,阿姐应该和你、或者你所代表的势力做了什么交易。我不问内容,只想请你看在我们做过同窗的份上,答应我,如果这笔交易有什么后果,请让我替我阿姐承担。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你。”

    贺今行听完,哪怕早些已经猜到,但心中震动仍久久不平。

    柳从心要向他作揖,他就着扶起对方的姿势向前一步,阻止了这一礼。他不能受。

    “我能感受到你与令姐的感情十分深厚,但我很抱歉。”他说出这番话很艰难,但不得不剖开了说明白:“柳大小姐已经做出了选择。”

    柳从心凤眼陡张,愣在原地,任带着热意的熏风吹拂许久,依旧全身冰凉。

    “再上两个冰盆!”

    总督府后衙的书房里,孙妙年吩咐下人。

    身后打扇的侍女闻言,更加用力地摇扇子,孙大人却向她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侍女飞快地退下,冰盆飞快地被端上来。

    待房门合拢,孙妙年才伸手向着冰,继续说道:“这有雨的时候,洪水退不了,令人着急;这雨停了,洪水退了,汗水又没干过,还是令人着急。就没个不着急的时候,你们说,这官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有银子,就有意思了。”冯于骁不似他一身横肉,稳稳当当地坐在他对面,一滴汗水也未出。

    “你们呐,这募捐的银子才刚上来,就等不急了?”齐宗源看着才将送上来的募集清单,皱着眉头也不抬地说。

    孙妙年凑到他身边跟着一起看,边看边说:“不是我着急啊。我布政司上个月的补贴还没发,这底下人跟催命似的,闹得我都不想回去了。”

    “你少往你那布政司衙门里插几个老娘舅,保管没人半夜搁你床上催命。”齐宗源嗤笑一声,却没驳斥,而是道:“说说看吧,你们想怎么分?”

    “国库亏空,朝廷憋着我们下面薅,今年的夏税秋粮都甭想了。依我看,今年唯一的大头,就是这回。”孙妙年说着压低了声音,“还是老规矩,十存二。制台四,我和老冯各三。”

    冯于骁颔首称是,“我没意见。”

    齐宗源却道:“行不通。我看柳飞雁这段时日的态度暧昧,又有钦差压在她商行头上,这一回未必肯走。而且,”他掂了掂手里的单子,“粮价节节攀高,买粮就八万两,还是少了些。”

    “我看柳飞雁就是想过河拆桥,这山望着那山高,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孙妙年啐了一句,再转回到主题:“咱们干脆走淮州。以前许轻名仗着有相爷在,不屑咱们这点儿,但我看姓郑的是狮子口来者不拒。”

    他说起怎么分钱来,语速飞快,“这样的话,制台三,我和老冯各二,郑淮州一,剩下的堵清吏司和淮州卫。忠义侯和姓沈的确实盯得紧,那就十存三?再少咱们可就没了。”

    冯于骁道:“给姓郑的多了。我看他上回被叫到九峰崖,对咱们很不满,有可能怀恨在心。”

    “嗯?”孙妙年颊上肉一拧:“那就只给他半成。”

    冯于骁点了点头,“先敲打敲打,要没那个眼力见儿,咱们也不惜得再换个人。”

    齐宗源与他们各对视一眼,将手中清单对折,“那就这么办吧,十存三,再合个整。”再扬声唤守在门外的下属进来,命人去请柳大当家,并且格外嘱咐:“勿要声张。”

    私囊将鼓,连日的晦气似乎终于去了些,诸官等候时觉得无趣,又让人把浣声叫来弹琴。

    不到半个时辰,柳飞雁便趁着夜色而来。

    傍晚散后,她留在临州城的自家分行,安排采粮的准备事宜时,就一直等着走这一遭。

    书房里琴音袅袅,却丝毫不能搅动她沉静如水的面色。

    一番表面客套过,齐宗源问:“大当家什么时候能走?”

    柳飞雁回道:“只要制台大人这边妥当,明早天一亮就能走。”

    “既然如此,那就快去快回罢。”齐宗源拾起案上的文书与票据,轻飘飘地拿给她。

    柳飞雁接过来翻开看,一看票据数额便眼前一黑,震惊无比:“怎么只有十万两?”

    “大当家,为什么就不需要我们说了吧?”孙妙年满不在乎地说:“你柳氏商行下半年出江南的路引可还没开呢,你想想清楚。”

    “草民很清楚,当时议定四十万两,已经是折中取了压价之后的价格。这几日粮价又涨了几文,十万两根本不可能买到那么多粮食,四万石已经是极限。”柳飞雁沉声道:“齐大人,要只有这十万两,我们的船队明日没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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