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微仰: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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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捏着鼻子喝完一整碗时,就可以得到崔姨的奖励,一个好看的马卡龙。

    姜既月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眉头微蹙,眼神是痛苦更多的是悲伤。

    “嘣——”白瓷落地应声而响,

    破裂成碎片。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碗打翻,沙哑着喉咙。

    “不要你的东西——”

    崔艳琳在递上姜汤的那一刻好像就有所预料,所以她特意将碗内扣,滚烫的汤水洒落在她的身上和地毯上。

    手背烫红了,但她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不算逆来顺受,她对这样的厌弃悉数接受。

    她快速的捡起那破碎的白瓷碎,哪怕碎片不经意间划伤了脚踝。

    姜既月看到了那块明显的烫伤,睫毛微微颤动,她在姜且之的搀扶下起了身。

    眼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她要回家。

    姜既月拖着疲惫的身躯,哆哆嗦嗦地穿上了外套。

    一旁的姜且之,帮忙整理东西。

    崔艳琳则是一言不发,木讷地站在那儿,只剩下委屈,她似乎感觉不到手上的烫伤。

    直到姜既月走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收拾好碎片,去厨房把姜汤灌进一个保温壶里,央求着她带上。

    姜既月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样的讨好,看她一点点磨灭曾经的影子,生出一丝嘲讽。

    她坐在沙发上,问道:“崔姨,你知道我第一次痛经时是怎么想的吗?”

    崔艳琳一头雾水。

    姜既月慢慢地说带着汉尼拔式的优雅:“那次也是你给我煮的姜汤,甜甜的很好喝。不过我心里想的是,我怎么不是个男的?我如果是个男的就不会来这该死的月经了。”

    狠戾的话从发白的嘴中吐出。

    曾经的回忆已经逐渐模糊,就连那个不婚主义的干妈,也结了婚,落了俗。

    “现在才知道,当时的想法就是被根深蒂固后的厌女症,没有意识到这是女性天然拥有最伟大的能力。所以我现在不会记恨你的所作所为,因为这其中的罪魁祸首是我爸爸,但也绝对不会原谅你,你不止让一个小女孩没了妈妈,更让她没了曾经视作榜样的干妈。”

    说完了这些话,她呛了一口水,脸憋的通红,快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了。

    她的双颊带着异样的红,显得白皙的肤色愈发病态,同橱窗里轻碰即碎的陶瓷娃娃一般。

    姜既月在年少时关于女性的幻想一半来自母亲,一半来自干妈。

    那时的她总会穿最时髦的衣服,戴最闪亮的首饰,讲最流行的话,跳最风趣的舞。

    送给她最新奇的玩具,满足那时小女孩最需要的虚荣心。

    姜既月羡慕她,在很小就妄想成为她,想要拼命长大和干妈当朋友。

    直到她取代母亲和父亲结婚。

    一切的一切到头来就是个笑话。

    第44章 美杜莎之筏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般狗血的剧情居然会发生在他们家。

    江春雪去世的第二年里, 他娶了崔艳琳。

    姜既月没有听从他父亲的安排,安安稳稳地选择国油版雕中的一样,而是叛逆地选择了冷门的漆艺。

    耳边好像装上了一个只针对于她父亲的钟摆, 他开口时便震动不止。

    连家都不想回,搬到了她妈妈留给她的小洋房。

    姜且之把姐姐安全地送回了家。

    她的手脚冰凉,全身发抖,体温不断的攀升。姜且之把打湿的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物理降温。

    眼睛里布满熬夜留下的红血丝。

    “姐, 要不我们去医院吧。”他央求地问着。

    “不要。”姜既月声音虽然虚弱, 但却坚决不去。

    她讨厌医院,厌倦消毒水的气味, 不锈钢的腥味,以及大块大块的白色。

    姜且之也没办法架着她去,只好拜托林北鹿。

    “鹿姐, 我明天就要开学了, 不能照看我姐, 她发烧了。”姜且之打电话给她求助。

    林北鹿看了一眼时间,知道了其中缘由, 问他:“你姐现在还烧着吗?我马上过来。”

    每每冬春之交,姜既月就会生一次重病, 都可以算作成一种生物钟了。

    林北鹿利索地掀开被子, 下床穿衣服。

    “怎么了?”徐今夜也从床上起身,蹙眉询问她。“你去干嘛?”

    大半夜的从电话里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任谁都会生气,更何况是徐今也。

    脸上满是愠色, 食不餍足。

    “是芽芽, 她生病了,我去看一眼。”林北鹿穿着衣服根本没管这个自作多情的男人, 披上了大衣。

    他坐起身,拉住林北鹿的手,将她整个人转换了方向,弯唇一笑,声音魅惑:“别走嘛,让陆绥那小子代替你去。”

    一方面不想自己的床塌无人冷淡寂寞,一方面是给陆绥那小子助攻,他脑瓜子转得快。

    林北鹿的动作变慢,从那天他俩儿的表情看得出来,确实旧情难忘,况且如今误会解开了。

    她个人对陆绥的看法也变了,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

    林北鹿示意徐今也去打电话。

    他立马笑嘻嘻地拿起了手机,电话通了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冷漠道:“姜既月生病了,你去看看吧,我就知道这么多。”

    林北鹿皱眉瞪他,把手机夺了过来,继续讲:“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生一场病,去年过敏,家里应该有药,放在衣柜的最高处。她不喜欢去医院,还有今天是她妈妈的忌日。”

    她一口气把所有信息都简要的说完了。

    直到最后一句,说出口时,对面没了声音。

    “喂?你在听吗?”

    ……

    “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全部。

    2月29日,是他们分手的日子。

    那个自认为痛苦的人,固执地以为自己才是被全世界遗弃的人。

    他的心中有一块地方坍塌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在她面前的自信,瞬间土崩瓦解。

    陆绥来到了她家。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只露出一张煞白的小脸,手脚全部缩在被子里面。

    紧闭着眼,微颤的睫毛,蹙紧的眉,额头源源不断的虚汗,昭示着这个绵长可怖的梦。

    她的泪顺着脸颊没入发髻,烫伤了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曾经那些委屈不甘,似乎都后知后觉地涌向他。

    “月月,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他的语气甚至带着乞求,而后又不断自责,“都怪我,是我当初的忽视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一切。””如果那天我回国来找你,我们是不是就……”

    他没有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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