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微仰: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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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拽留下的。

    笑容逐渐散去,望向镜中的自己。

    一手拭去水雾,热气使得部分毛细血管扩张, 皮肤充血,在锁骨处,红痕扩散,白皙的肩头尤为明显。

    “下手真重。”嘴上虽是这么说, 压抑不住内心微微发烫的愉悦。

    他回忆着刚刚的场景, 紧咬下唇。

    这种暴烈的快乐,

    不亚于火焰和炸药的亲吻, 在最得意的刹那间烟消云散。

    他想自己始终都渴望着这样的爱

    粗暴、专横、野蛮。

    到死也要将骨灰混在一起,难舍难分。

    今晚下雨转暴雨,向窗外望去, 被细雨笼罩得深幽的天色, 讳莫如深。

    还没把黑发吹干, 许久未剪,湿漉漉硬质的发梢, 会戳到眼睛。

    他不紧不慢地喂起了鱼。

    浴巾松松垮垮地系着,灯光下水珠带着晶莹的闪。

    说来奇怪, 他对野外钓的鱼不惜用上十八般武艺, 对自己家鱼缸里的这两条倒是格外仁慈。

    看两尾鱼嬉戏时脸上还会不时流露出微笑。

    走进了房间,床头柜上放着的那本书,重新打开细细地看。这次的他没有了过往的烦躁郁闷,只是带着不深的酒窝。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

    细雨如丝, 密集的毫无顾忌地下着, 黑雨伞承受着没有节奏变化的敲打,风的肆虐使地这些雨丝成了害人的尖刀。

    这份伤残, 难以摆脱冬天。

    她把伞扔下了,强劲的风吹烂了这座牢笼,这副枷锁,这处炼狱。

    那块石碑上是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江春雪之墓」。

    不是谁人之妻,未写何人之母。

    她干干净净的来,也孑然一身地走。

    姜既月慢慢地蹲下,因为这样可以仔细地看清妈妈的脸。

    是她放在员工手册上的那张笑脸。

    还没有变得瘦削,面容盈润,笑眼盈盈,就和昨夜梦中的那般温柔恬静,眉眼带着机敏和锐利,正目视前方仿佛在说:“加油吧我的女儿,在努力一点就能赶上妈妈了。”

    膝盖跪在那块大理石上,眼神空洞,雨滴在地面绽开的烟花,冰冷刺骨。

    也许她应该害怕,这样阴冷潮湿的墓地。

    但她此刻只觉得温暖,轻轻擦拭着石碑上的雨水。

    “妈妈,我很听话,一直在好好吃饭、锻炼,就是偶尔熬夜,你会原谅我的吧。”她的脸是冰冷的,还像往常那样撒娇。

    生生地忍住了眼泪:“可是你没遵守约定。”

    洁白的床单,蓝色的帘子,消毒水的味道,杂乱的导管,诡异的电扇,吵闹的人。

    她的眼睛就这么轻轻地闭上,唇边有浅浅的笑,像是做了一个好梦。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梦不会醒,就像是水消失在水里。

    暮色慢慢的跌落,从此她不再如期而至,结束了薄如蝉翼的生命。

    妈妈是个胆小的人,但她同样很勇敢,胰腺癌晚期她能忍受吃什么吐什么的痛苦,能忍受形销骨立和脱落的头发,但她不想自己被限制在这小小一方病床,不想做一个什么都干不了的人。

    在姜既月的印象里,妈妈很能干很聪明,一手创办了引以为傲的公司,培养了骄傲的她。

    囚不住她的,哪怕是这一方小小的盒子。

    他们都站在后面。

    姜且之撑着伞,他的脸上是少见的沉稳。

    姜既月想到:那时的他还是个刚初中毕业的小毛孩,眼神中确实坚定,因为世界上只有自己能保护姐姐了。

    姜汝城未曾抬头,将自己隔绝雨伞这一方净土之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崔艳琳脸上却是带着极大的痛苦,隐没在黑色墨镜之下。

    姜既月看着他们两人,眼神中只剩下嘲讽。

    放在两年前,她可能不会让他们靠近半步,现在看着这些戴面具的人也别有一番滋味。

    “你们不应该愧疚吗?”话冷冷地掷在地上。

    没有一个人敢回答,只是默默地承受着。

    她黑色的高跟鞋已经被雨水泡发,鼓胀的麻木的。

    对上了姜且之的眼神,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总归是黏腻的。

    “妈妈,我和姐姐先走了,等哪天天晴就来看你。”姜且之把那个曲奇端端正正地摆在石碑前,饼干吸水会变得胀大,碎渣成了糊状物。

    她还在的时候就经常偷吃,那是化疗结束后的奖励,吐出来的也是糊状的。

    姜既月把盖子盖上,起身时站不稳晃了晃,被姜且之扶住,送上了车。

    汽车灯后的雨丝,坠落的轨迹分明。

    姜汝城早早就坐车走了,没有半分留恋,甚至对那个曾经的枕边人也没多说一句话,全程就只是一个需要他穿黑西装打领带的仪式。

    大雨天只剩下崔艳琳一人,她没有和姜汝城一起走。

    空旷寂静的墓地只有她一人,她才摘下墨镜。

    那是一双红肿的眼。

    喉咙里没有半点声响,声嘶力竭:“春雪,对不起。我透过你的眼睛观察时,看到不同的景色,用你的身体行走时,走出了不一样的路。”

    她的眼神中满是愧疚。

    —

    他们两个人到了姜家的别墅。

    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石英路,边上是修剪地规规矩矩没有一丝杂叶的巨松。

    饭菜是四个人甚至多人的,饭桌却是安静的。

    还是同样的落座顺序。姜既月和姜且之坐在一头,崔艳琳和姜汝城分坐两头。

    滚动的圆桌之上达成一种巧妙的平衡。

    所有人都自顾自吃着碗里的饭,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姜汝城率先打破平衡,他拣了一筷子牛肉在崔艳琳的碗里。

    她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两个人一点也没有寻常夫妻的熟稔。

    晚饭结束后,她就回房间了,不想继续在那样逼仄的空间呼吸下去。

    一睡下去便起不来身,直到一股浓重刺鼻的气味唤醒了她。

    姜且之万般担忧地将她唤醒:“姐姐,你快醒醒。”

    “你发高烧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崔姨。

    其实最早发现她发烧的人正是崔艳琳,知道她心存芥蒂,就把姜且之给唤醒。

    下楼煮了一碗滚烫的姜茶。

    她慢慢地靠近,端到姜既月的面前。

    一瞬间,她感觉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她生病了,妈妈没空照顾就拜托崔姨,同样是这碗加了葱白的红糖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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