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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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正骨归筋的人一声不吭,胡太医自己倒出了满头的汗:“殿下疼痛的话,喊出声也无妨的,无需强忍。”

    室内还是静悄悄的,除了时不时响起的筋骨拉拽声,毫无声息。

    谢明裳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屏风和竹帘。身下传来鲜明的硬实感觉。

    是书房里那张木板床。

    隔着竹帘,她注视着背对她方向的宽阔肩膀。肩胛肌肉时不时拢起绷紧片刻,又放松下去。

    随手扔去旁边的布巾,最后被胡太医自己拿走擦汗。

    “明日下官再来。”胡太医背着药箱退出书房。

    谢明裳只清醒看了片刻,视野里的屏风又开始缓慢旋转,屏风绣的几只仙鹤白鹿转得她晕得慌。

    她闭上眼,诧异地想,这次发作怎会持续这么久。李郎中没有提前备好新的药酒?

    她不是很想继续睡下去。梦境越来越诡异了,曾叫她欢喜期待的雪山豹猫儿和陪同的小黑豹呢?

    哪怕再梦见山洞里笨手笨脚不会点柴火的小少年也行。

    但精神实在不好,半数困倦半数晕眩,总之,她闭上眼,很快又陷入昏沉假寐中。

    人看似睡熟了,听觉却未完全关闭。

    她听到严长史走进书房,站在竹帘外轻声回禀。

    “昨夜臣属去寻李郎中,起先他还笑容满面,直说药酒已提前备好了。之后再次拒绝了五十金买药方子的提议。”

    “臣属带去的人亮了刀。直接告诉他,奉河间王令,不能不卖。李郎中当时脸色大变,臣属就觉得不对。”

    谢明裳的药酒每两个月配一次,是李郎中药铺的大主顾。药铺里有一处小隔间专门用来配谢家的药。

    早已配好一葫芦新药酒,等人来取。

    李郎中把药酒葫芦奉上,却又借着写药方的理由躲进小隔间。

    严陆卿感觉气味不对,领人闯入隔间,发现李郎中升起火盆,正抓着一把药草往火里塞。

    他当即做主把人擒下,连人带药押回王府询问。

    “药方子请胡太医辨认过了。方子本身并无问题。其中主要的两味名贵药:虎骨,虫草,都是对症之药。”

    “有问题的,是李郎中打算烧毁灭迹的一味药。”

    “这味药,并未出现在药方子上,却被用在药酒里。”

    萧挽风取过烧去半截的几支草药。放在手里打量。

    “花?”

    严陆卿:“此花可入药,甚毒。种子毒性更大。来源于天竺,岭南偶尔也有种植,中原不常见——曼陀罗花。”

    严陆卿的神色严肃起来。

    “李郎中并未写于药方,却暗中使用曼陀罗花和种子入药。方才讯问口供,他还大声喊冤,说此乃以毒攻毒之法,以致幻之药,医治幻症。非曼陀罗不能治谢家六娘子的癔症。”

    “以致幻之药,医治幻症……” 萧挽风慢慢重复一遍:“判定为癔症?”

    “是。李郎中说,他曾和京城几位名医,共同会诊过谢家六娘的病症,当时小娘子才刚及笄。”

    “众位名医都觉得,小娘子身体康健,却每每毫无预兆地发病。每次发病的契机,都是遭逢恶事,心情低沉。典型的心因而外显于表。又遗忘了许多事……像受过过度刺激之后,表现出的癔症。但谢家不愿提,也就没人敢提。”

    众多京城名医治不好谢家小娘子的病症,大胆提出“癔症”的郎中被谢家怒赶出去,险些砸了招牌。之后谢家放榜重金求医。

    李郎中求财又求名,一横心,直接用上曼陀罗花种,调配以虎骨药酒,送去谢家,居然有奇效。

    从此谢家只用李郎中的药酒,一用便是五年。

    “曼陀罗花有毒。种子剧毒。少量服用有镇咳,镇痛,迷幻之功用。量大可致死。”

    严陆卿越说越心惊:“虽说以毒攻毒,恰巧对症,但长期服用下去,谁知有什么不好的效果?”

    李郎中提前调配好的一葫芦药酒已取来,此刻就在书房。

    萧挽风接过药酒葫芦,放去手边。

    “知道了,退下。”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

    萧挽风摩挲几下药酒葫芦的木塞,从轮椅起身,掀开竹帘,提着葫芦走进内室。

    “醒了?”

    谢明裳听到半截时便醒来,听着听着,没忍住翻了个身,弄出细微动静。只眼睛还不能久睁,睁眼晕得慌。

    透过朦胧的视野,她望见竹帘外的颀健身影站起,绕过屏风,坐来床边。

    耳边听萧挽风说:“你都听见了。李郎中自己都不敢写入药方,必然对人体有大不好。继续服用下去,无异于饮鸩止渴。”

    “药酒取来了,服用可减轻旧疾发作,你喝完便能起身。但要不要服用?你想想。”

    谢明裳手心一凉,被塞进一只药酒葫芦。

    她早已听清了,并不费心多想。

    “难怪。难怪之前发作,喝了药酒便减缓。但每次喝完药酒之后,人倒是不晕了,接连好几天都零零碎碎、好像一晃眼便度过,异常平静,也不留下多少印象。”

    她原以为养病睡得多、把日子睡过去的缘故……原来是被以毒攻毒了?

    “都说我得了癔症。”她清浅地笑了下,“心因而外显于表。巧得很,我自己也想知道,究竟何等了不得的心因,叫我把从前事都忘个干净。我不需要什么以毒攻毒。不喝了。”

    手一松,葫芦咕噜噜滚去地上。

    视野里依旧模糊,她看不清萧挽风此刻脸上的表情,但大动作倒是能看见——

    他提着葫芦站起身,立在床边盯她。

    谢明裳:?

    嘴唇翕动,她刚想说“不必劝我了……”萧挽风却也同时开了口。

    “很好。”他语气含赞许:“我亦如此想。”

    之后,他提着葫芦走到窗前,极为决断地一抬手——把药酒葫芦远远抛了出去。

    耳边传来碎裂声。

    谢明裳:……很好。很干脆。

    视野里模糊的人影又几步走回床边,继续盯她几眼。她莫名仰头回望。

    一块素帕扔过来,不容置疑地蒙住她睁开的眼睛。

    “你用惯药酒,停用会不舒服。继续睡,睡过这几日便好了。”

    说罢转身欲出去,脚步才抬起便一顿。

    就在他说话的空档,衣角被扯住了。

    谢明裳倒是乖巧地没掀开蒙眼布,手却扯着他衣摆不放,

    “什么时候添的竹帘?左右掀开。把屏风也挪开。我不喜欢面前遮遮挡挡的。”

    萧挽风拢了下眉峰:“你不是晕得看不清?”

    “你管我能不能看得清。我就不要遮挡。你让不让搬?”

    “你松手,我去搬。”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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