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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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五娘落在她肩头的泪水还湿着。她便对着朦胧的星子,若无其事继续往下说。

    “人站在风浪里颠簸久了, 哪有不晕的呢。得有东西支撑,才能稳稳地站住。”

    兰夏、鹿鸣。端仪,母亲, 哥哥。

    “还有……”

    有个毫无底线地纵容她的人。他打头站在船头狂风暴雨里, 他身后所有的人,也都稳稳地站在风雨里。

    不止接住狂风骤雨,还接住了她尖锐的怀疑、质问、试探, 纵容她的脾气,圈出安全地界,放任她四处溜达。

    分明是艘风浪尖剧烈颠簸的危船,她在船上待久了,居然不再感觉晃荡。

    斗篷里有点闷热,谢明裳解开斗篷透风,露出两位小娘子三分相似的秀气眉眼。

    “五姐姐,二叔二婶从来都撑不住你。你如今看清了,他们连自己都撑不住。”

    “仔细看看周围,看看自己。在你自己身上、在周围,找一找能撑住风浪的东西。”

    “站住了,站稳了。想留京城也可以,想回老家也可以。”

    玉翘露出似笑却又似哭的神色,抖着嘴唇说道:

    “明珠儿……我和你不一样。我身边哪有撑得住我的东西呢。我自己的爹娘靠不住,弟弟还那么小,这么多年攒的私房细软,被我赌气全捐了庙里……”

    谢明裳扬声召来耿老虎:“耿叔,劳烦你去前院找一找阿兄,转句话给他,帮我拿点东西来。急用。”

    耿老虎大步离去。

    隔不久功夫,提一个京城送礼常见的黑漆大提盒回返,沉甸甸地放在谢明裳面前。

    “大郎君说,上回送来十块整。家里融了三块,剩下的都在这处了。”

    谢明裳当面打开提盒,取出一张金灿灿的足金饼,摆在谢玉翘手里。

    “ 拿着。”

    谢玉翘握着沉重的金饼,猝不及防,惊得瞳孔剧烈震颤。

    金饼下还压着第二张金饼。谢明裳当面清点,一斤重的足金饼,七张摞在一处。

    她把金饼连带提盒递去谢玉翘手里。

    谢玉翘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不成!太贵重了,我不能——”

    谢明裳感觉眼前晕眩,玉翘的动作晃得她更发晕,她把提盒放在玉翘身侧,闭上眼睛,对还在推拒的五娘说话。

    “你身边当真没有能支撑的人?还是你看不见?你在山上修行那阵,我娘一趟趟地往山上跑,你看不见?守着你不离不弃的何妈妈,你看不见?”

    “别只找我诉苦。七斤金饼拿去。撑着我,

    把你自己撑住了。”

    ……

    寂静的厢房里,谢琅提前离去。

    萧挽风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回廊远处。

    身后护卫的顾淮把刀重新挂回轮椅,打开房门,沿着清静长廊推行。

    严陆卿这时才轻声喟叹:“京城藏龙卧虎啊。谢大郎君平日不显山不露水,心中自有韬略。做个小小的文史馆六品修撰,屈才了。”

    萧挽风收回目光:“你也听到谢琅那句 ‘假戏真做,引突厥南下,亦可’。他和他父亲的性情大不同。”

    “可以用谢琅,但用他需小心。”

    一行人转下廊子,护卫轮椅走近院门时,正好看见谢玉翘吃力地抱着个黑漆双层大盒,眼睛通红微肿,神色恍惚地走出院子。

    不知她在想什么,竟没看见迎面而来的萧挽风一行人,脚步飘忽地沿着廊子离去。

    “谢家的五娘。” 严长史冲那道窈窕的背影低声道。

    “蓝世子录供时,问出一些令人惊讶的内容,跟这位谢家五娘有关。拱卫司秘密送来过目,臣属看完之后觉得不妥当,怕毁了小娘子清誉,当即烧去。”

    “蓝世子不知如何结识的谢五娘,从她嘴里套问出,曾经有人两度‘羽箭传书’,示警谢家。”

    “蓝世子便也学着羽箭传书,把书信射入王府庭院给娘子。他甚至想暗示谢家,之前的射入谢家庭院的两封‘羽箭传书’,也是出于裕国公府的帮扶,想换得谢家感激。”

    严陆卿笑说:“殿下,从前两封羽箭传书的事,咱们还闭嘴不提?再不澄清的话,倒要被裕国公府拿去示恩以谢家,以恩人自居了。”

    “说给谢崇山,他会信?” 羽箭传书示警之事,萧挽风并不想提。

    “裕国公府为何要示恩以谢家?”

    严陆卿打了个比方。

    “譬如赌场摇骰子。看准时机,买大买小,逐利而已。”

    裕国公实在是个精明人。三月送入谢家的一道圣旨似严实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众朝臣还在旁观动静,裕国公却敏锐地猜出谢家即将起复,当即借宅子,送人情。

    再后来,从宫里又探听到一些消息后,裕国公决意拉拢谢家。

    原本逢年过节都不走动,借着出借宅子给谢家的这份恩情,突然亲近起来。

    蓝世子并不明白始末,只不过从父亲那处听到一些皮毛。

    萧挽风弯了下唇。看准时机,赌骰开盅?

    “如此说来,他们从宫里听到确凿的消息了。”

    “确实。”严陆卿感慨说:“这次着实惊险。如果不是我们提前预备下‘腿伤’,以轮椅不便的原因,回绝了众多邀约。殿下人在京中,免不了隔三差五地赴宴应酬,还不知有什么阴谋在前头等着。 ”

    严陆卿说得含糊,萧挽风自己倒不忌讳:

    “拟定的应是‘铲除’。虎牢关下一场大胜,逆王危机消解。宫里那位或许觉得,不必留我了。”

    严陆卿隐含担忧。

    “殿下的腿伤,还要尽早治起来。”

    轮椅推进庭院门。夜色正浓,灯笼光大亮。

    萧挽风远远地见一个大斗篷囫囵裹住头脸,坐在廊子台阶边。不必细看便知道是哪个。

    锋锐的目光柔和下去。

    他示意众人退下,轮椅停在台阶边,沿着斗篷边沿掀开一条缝隙,顺手摸了摸斗篷下小娘子白皙的额头。

    “和你阿兄议过了。关于你的宫籍事——”说到半截骤然闭嘴,他摸到满手的冷汗。

    斗篷唰地掀开,露出冷汗涔涔的苍白面色。

    谢明裳闭目靠坐在廊柱边,汗滴滚落,往日白里透粉的动人脸颊,在灯下显出煞白。

    “哪里不舒服?”

    “眼睛睁不开。”谢明裳晕得厉害,还惦记着嫂嫂摆设灵堂的日子,“让我歇歇,等阿兄过来,当面问他……”

    “留个人在谢家问。”萧挽风当即吩咐:“回王府。”

    谢明裳今夜感觉实在不对,扯了下额头覆盖的手掌:“路过城西李郎中铺子,拿药酒……家里的药酒葫芦洒了。”

    王府马车很快停在李郎中药铺门口,深夜里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严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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