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观音: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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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也意味着劳累、痛苦、倾轧、泯灭人性。”谢敏低低道,“很累很脏,我不想让她沾这些。”

    是这样的。一切权力的获得?,都注定?不那么太平愉快。

    它伴生出来的责任压人,伴随出来的欲望害人,伴同出来的争斗折磨人。

    宣榕却不置可否:“你怎知她不能适应这些?”

    谢旻垂下眼帘,轻咬下唇,硬生生转了话题:“不知道。对了姐,你给?她带了那么多东西,我呢?给?我带什么了?”

    宣榕温声道:“沿路各地的风俗、民生概况、生产情景、税收支纳等等,汇成了三?卷,你回去好好阅览一下。也算足不出京,了解西北实情了。”

    谢旻不敢置信:“没了……?你给?母后的礼物?可是那么大那么长一卷贺寿图啊!给?父皇的也是,沿途寺庙供奉的八十一颗香珠,他爱不释手,刚拿到就带上了,怎么我的就是……???”

    宣榕微笑。而一旁,耶律尧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三?个随侍,见他们欲言又止,有几分坐立不安,便道:“这酒略猛,我去外面吹个风。”

    他径直离开,将私密空间留给?众人。本来尴尬的阁内气氛微缓。

    而四下安静,随侍也都是心腹。谢旻收起?嬉笑,正色道:“还有一事。姐,天机部丢了一张战车结构图,这其实不重要?,这种?战车西凉十几年前就研制出来了,我们还算是抄他们的。但是——”

    “这上面,有天机部尚书捋思路时,随手写?下的,目前我齐研制军械、沟壑、水利、民间用具等等的计划表。比较齐全。虽说一般人看不懂,但若是落入别国,恐有后患。”

    宣榕一凛:“特别是近来京中外邦这么多。”

    谢旻颔首:“正是。”

    宣榕问道:“舅舅知道吗?”

    谢旻避开她目光,答案显而易见,帝王不知。

    谢旻咬牙道:“这事可大可小,说不准被哪个五大三?粗当油纸包东西吃了都有可能,但,就是怕万一。我在排查了,想借公主府暗卫一用,监视各国使臣。”

    宣榕无奈看他:“得?了,你最?近不是在跟着礼部忙明年春闱么,我帮你查吧。正好我也要?查点自己的事,一起?更方便。别担心,各国情报本身?就互相戳的筛子似的了,舅舅就算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眸光恬淡安抚,谢旻绷了十来天的心忽然?一松。

    他舒了口气,看向窗外,又缓缓皱眉:“多谢表姐。不过说回来……你怎么会碰到耶律尧?”

    窗外,有人凭栏而眺。手中一盏玉杯,杯中酒液清湛,他摩挲杯口,却迟迟未饮。

    倒是便宜了他指骨上的一尾青蛇。

    宣榕如实道:“在万佛洞那块,他夜追耶律金。”

    “嗯?”谢旻抓住了重点,一副“你被妖妃蛊惑”的见鬼样,“也就是说,耶律金是死在你面前的?”

    宣榕:“……是。”

    谢旻痛心疾首:“你都亲眼见他杀人了,还让他跟着你回望都啊?!”

    宣榕迟疑道:“他想治病。我当时琢磨,他应该有所顾忌,不至于中途把我绑了卖了,就允了。”

    “等等……?”谢旻一愣,意识到哪里不对,“绑了卖了?为何觉得?他会这么做?”

    宣榕微微一愣:“他以前不就挺讨厌我的吗?”

    谢旻:“………………”

    他差点没一蹦三?尺高,翩翩风度也不要?了,遥指耶律尧,半天没支吾出一个字,最?终选择闭嘴。

    短短瞬息之间,太子殿下想了很多。

    首先,要?是猜错造成误解尴尬就遭了,还是含糊过去更为稳妥。

    更何况,就算是真?,凭什么帮他点破???

    喜欢表姐的人能从望都排到岭南,他算哪根葱?

    于是,谢旻露出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对,我就是担心这个,反应才?这么大。”

    *

    一顿晚膳以“表面太平”告终。

    这俩旧日冤家没说一句话,宣榕也实在无法缓和两人矛盾,便只能暂时作罢。

    傍晚归家时,便回了房间,径直在桌案前落座。草拟了几封望协助调查的书信。

    窗外,雪落无声,不知不觉覆了一层白。

    不知过了多久,有叩窗声,宣榕近乎习以为常地开锁推窗,果然?,追虹扑闪着翅膀飞进?,落在木架上,抖落一身?细雪。

    宣榕奇道:“这么晚,怎么来了?”

    却见追虹嘴里叼了一柄直刀,它甩了甩足腕,示意宣榕看信。

    宣榕接过刀,失笑着打?开竹筒。

    纸上字迹力透纸背。

    “三?件事。”

    “其一,不恶。”

    “其二,收刀。”

    “其三?,谢旻所指图纸,在北城区见过。”

    宣榕收了刀和信,正琢磨着要?不要?回一封,就看到追虹像是怕打?扰到她,见任务完成,立刻扑着翅膀,自窗外飞走了。

    她喊了声,没喊住,只能作罢。却又耳尖微动,发现鹰啸似是凭空消失。

    宣榕若有所思地披了件厚氅,将兜帽戴上,提了马蹄灯,踩雪踏冰,自后院偏门而出。又绕了几圈,来到最?靠近公主府巷道的一个入口。

    果然?,临近年关的弯月不浓,淡淡月色下,远处,青年正抬了臂,任由苍鹰落于护腕。

    他肩上一层白,竟也不觉得?冷,轻轻问鹰:“送到了?”

    季檀

    玄鹰爪锋喙利, 本是猛禽。

    此刻,温驯地?敛翅,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脑袋。

    耶律尧“嗯”了声?, 正准备走,倏而听到身后细碎脚步, 有所感般侧头望来。

    一愣。

    夜半雾气?里, 宣榕踩着刚落的积雪而来。

    身后, 府内几株红梅花枝横斜, 灼灼其华。而她手中灯盏摇曳,光晕暖融。

    她确实生了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

    如古画之人?,水墨为眉眼, 风月为神韵。气?质纯净,立在雪里, 有种她也会随雪消融的错觉。眉梢微弯, 无奈笑道:“你听到我和阿旻说的话啦?”

    耶律尧抿唇道:“……嗯。并非有意偷听。”

    宣榕倒不?是怪责他:“我知道, 你也不?可能避到山下去嘛。只是,这第三件事, 我想问一下。你见到过那张图纸?”

    “四驱战车内设详情图,左上角署天机部烙印, 右边空白处, 是昭平元年之后八年的布局安排, 已行部分,准备和帝王奏请的剩余部分, 以及进度。”耶律尧想了想, 道, “不?错吧?”

    他描述得细致入微,宣榕奇道:“你亲眼所见?还是……”

    说着, 她眸光示意耶律尧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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